黎宿面容沉静如水,一双眸子锐利的看了眼二皇子,没有搭话,而是看向端端正正坐的笔直的鬼章:
“我现在是‘赊刀人’指挥使,父皇钦点负责‘妖国细作’案,裴侍郎一家遇害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忽的拍案愠怒道:
“‘赊刀人’乃我大梵军机重要机构,难道都是这么没有规矩的吗?”
黎宿愠怒的声音,突兀的质问让后进来还未落座的陈斯让差点歪了脚脖子。
刚转身落座的二皇子也是一震神,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沉。
整个内堂的气氛也是忽的有些压抑起来。
鬼章双目缠着黑段,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了顿:
“事发突然。”
声音沙哑,没有一丝感情的说出四个字。旁边的陈斯让眼睛咕噜一转,打起哈哈:
“殿下,勿怒,勿要动怒,也不怪鬼章大人,怪我,怪我,是我接到消息时太晚了,就没第一时间给您禀报。”
“哦?”黎宿转头看向他:“有多晚?能让我们鬼章大人目无规矩?你又是如何接到的消息?”
陈斯让刚要开口,鬼章忽的站起身子,缠着黑段的‘鬼眼’睁开,身上的‘气’让原本压抑的内堂阴冷了不少,对着黎宿:
“回禀殿下,汴京辖区二十四县发生命案都会逐级上报京兆府,陈府尹接到报案后,事关朝中重臣便第一时间差人向‘赊刀人’营地通禀,此时已是寅时三刻,就未惊扰殿下。”
黎宿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陈斯让,他微躬着身子谄笑的点了点头。
黎宿佯装怒意是要让鬼章自己说出裴知聿案,毕竟陈斯让告知他的,一不全面,二不确定此人意图,目前来看是出于好意,事关案情机密,不能直接卖掉人家,继而又看向鬼章拍案而起:
“难道我还不知道辖区案件需要逐级上报给京兆府吗?寅时未扰,现在呢?”
转头又看向陈斯让:“报案人是如何发现的,人在哪里?有没有突审?可有卷宗?”
鬼章直接剥夺了陈斯让说话的权利:
“殿下,事发突然,据现在掌握的线索,‘妖国细作’案可能牵扯于你,我需先向万岁禀明,恕我不能告知。”
说罢躬身作礼,就欲离开。
黎宿双眉紧锁,裴知聿案的细节他已经不做思考了,依陈斯让所言和鬼章此刻的态度,看来二皇子已经出手了,未曾想到竟然这么快,并且又杀一个,挑人也挑的不错,掌财政的户部侍郎,这倒是和他‘信证’中准备的‘结党营私’一条吻合上了。
先杀谏臣李九思,但是‘信证’流落到了户部侍郎裴知聿那里,结党营私事关国库流失这很合理,同时为了拿到‘信证’就让‘妖国细作’再次出手。
毁尸灭迹,查无可查,双杀朝中两个大员,那‘信证’真假便宜老子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最主要还牵扯勾结‘妖国细作’,不把他午门问斩,以示效尤,都难平朝野万民之怨气!
真是好手段,死局!
就待鬼章面圣后,二皇子再让民间舆论风波一起基本就可以抓人结案了。
“诶?等等,等等,鬼章大人,你这是作甚?”
黎宿看了眼鬼章,不再言语,就等他走后和二皇子单聊下走私海外铁器的事了,孰轻孰重就看二皇子如何选择了。
然,下一秒,二皇子却是猛地站起身子,高喊着,拉住了鬼章:
“鬼章大人,我六弟现在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啊,你要知道父皇可是很忌讳越级禀报的。”
眼神坚定有力的盯着鬼章的黑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