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微微一笑,道:“兄弟情深,在下感佩。我等本是修行之人,自幼学法于昆仑山。实不相瞒,令弟失踪一事,我怀疑有妖人作祟,是也与否却不能贸然确定,不知能否将令弟的生辰八字告知?”
当下任福将其弟任安的生辰八字说了一遍,姜子牙暗中袖里推算,果不其然,这任安的生辰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原来当日中黄丈人说过,这等邪法固然妖邪无比,但若能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男子来炼制则更是凶性大增,皆因僵尸本是阴物,若其本命属阴,那阴上加阴,更增邪威。现在任安便是阴辰出生之人,若说莫名失踪绝无如此凑巧之事,必是妖人作祟。
只是这妖人既然懂得此等炼制僵尸之法,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心下对是否有胜算实在毫无把握,但此事又势难袖手旁观,是以姜子牙颇为踌躇。
任福见姜子牙面无表情,只道其弟凶多吉少,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引得四座纷纷侧目。
哪吒本是好事之人,走上前来,道:“师叔,可推算清楚,是否有妖人作怪?要是真有,我等何不降妖驱邪,帮帮这位大哥。”
若是只有姜子牙在,说不得艺业不济也要插手管管,这次所以犹豫,实是为了这四个师侄的安。此时见哪吒慷慨陈词,心下豪气顿生,站起身来道:“我已推算无误,确然是妖人作祟,吉儿、震儿汝等可有胆量随我去铲除妖邪?”
他之所以问龙吉儿和雷震儿而不问杨戬、哪吒,其实早已看出哪吒和杨戬跃跃欲试,龙吉儿少年心性,雷震儿初出山门,是以出言激之。
龙吉儿尚未做答,雷震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愿听师叔差遣!”
“好!有胆识,不愧为掌宗师兄高徒!”姜子牙赞道,回过身来对任福道:“无需悲伤,我看令弟与汝那几个失踪的乡邻尚有一线生机!”
任福闻听大喜,连忙止住悲恸,向姜子牙拜了下去,口中说道:“仙师若是救了我家兄弟,我愿以家产相赠。”
姜子牙袍袖一托,任福便拜不下去,只觉得一道柔和的力量将自己轻轻托了起来,姜子牙道:“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去汝家乡看看再说,倒不必如此。”
任福连忙道:“对对对,仙师且在此宽坐片刻,我这便去雇架马车好赶路程。”
姜子牙却道:“别忙,请先安排好家中之事,马车倒不消讲。”
那桑兄接口道:“任贤弟尽管陪几位仙师去,家中与朝市之务自有我与梓兄二人帮忙照看,汝只管放心便是。”
任福向二人作了一揖,道:“如此有劳二位兄长,小弟无以为报。”
那梓兄言道:“自家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愚兄盼早日找回令弟,早日回转,到时我等便可朝夕相聚,岂非美事?”任福与桑梓二人作别,二人自去任福家报信不题。
却说姜子牙算还食庐之费,问清任福家乡在镇东方向,便带着任福向镇东行去。不多时,六人来到了东郊,任福不明就里,只是跟着姜子牙,心里暗暗揣测姜子牙的用意。
姜子牙带着几人来在一个僻静的所在,左右打量见无人经过,便开口问道:“仁兄,不知去汝家乡需走哪条路?路程远近多少?可有岔路?望仁兄一一告知。”
任福道:“姜仙师,我家乡距此约百里之遥,只需沿此大路向东一路直行,约走八十余里,便有一个三岔路口。转而向东北,约二十里便见一山,此山名叫卧牛山,山脚下有个卧牛村,我家是村口东数第四家,门口有一棵大柳树的便是。”
姜子牙听罢,回过头来对杨戬等人说道:“杨戬、哪吒、吉儿,汝三人借遁术先行一步,我等随后就来。只是切记千万不可贸然上山,一则避免惊扰妖人,二则避免误中妖术,务要等我等到了再从长计议。”三人答应一声,便各各作起法来,驾遁光而去。
任福见三人掐诀念咒便踪迹全无,心中又惊又喜,暗道这些人果然有些手段,惊的是见几人法术高超,但是不知底细,怕是与妖人一路;喜的是若真是仙师搭救,以这般神通法术,兄弟定能安然无恙。
姜子牙待三人走后,便从随身的百宝囊中取出灵符数道,命二人放入鞋中,又命任福闭上双眼,然后施展神行之术。
雷震儿以前用过此术,自是驾轻就熟,通达无碍。那任福只觉得双腿轻飘飘的,便似不听使唤,自动向前迈步,一时间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三人便似随风飞行一般向前急驰而去。
却说三人借神行之术向前飞奔,那雷震儿虽然道法未成,到底是曾蒙明师传授,又在仙山打熬筋骨,修心养气多年,不比那凡人顽躯沉重。姜子牙催法捻诀,法力倒大半用到任福身上去了,堪堪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三岔路口。
三人稍事休息,便取道东北而去,又走了不上一柱香的时间,远远早看见一座山。此山并不高峻,只是山势绵长,西低东耸,恰似是一头巨牛头东尾西卧于平川,山下有个村子,远远望去,倒有个数百户人家。
三人信步走向村子,却发现这偌大村子路上竟然看不到什么人影,委实静得可怕。此时未时已过,正是申时三刻左右,天色尚早,按理说村民不该如此稀少,谁知田间地头竟是看不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