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下面好大一片院落,分为前后二进,前院灯火通明,后院侧面的小跨院却是漆黑一片,跨院门前,齐齐整整摆着一张供案,上供三牲祭礼,又有香案燃点高香,更有大烛数对,院中亮如白昼,两旁站有家仆打定各种长旛,旛上画着一些古怪的符咒,像是吉礼的样子。
不一会儿从前堂中走出两个人来,左边一人正是姜子牙白日所见的羽士,右边一人约有五十出头的年纪,白面微须,生得一脸福相,正是本地司市大夫、曹氏家主——曹仪。
曹仪双眉紧锁,道:“仙师,我已按吩咐打点好一应什物,请仙师速速做法,帮寒舍捉妖净宅,搭救小儿!”
那羽士轻捻胡须,曰:“大人休要惊慌,不才云游天下,专会驱鬼捉妖,少时那妖不来则已,若是出现,不才只需稍展胸中之学,便可降服之!不才欲在此地结庐清修,不知大人可否施舍一二?”
话音未落,那曹仪连忙道:“只要仙师救得小儿性命,我便舍出一半家财,以助仙师!”
那羽士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连连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正说话间,忽见从西边来了一片乌云,接着一阵狂风吹过,只见长幡乱飘,大烛猛地一暗,唬得那曹仪与家仆们战战兢兢,乱成一团,齐声叫:“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只见那羽士倒也镇定,道声:“大伙别慌!”说罢从袖中掏出一道符来,在大烛上点着,向空中一扔,说也奇怪,那怪风竟慢慢停了下来。
姜子牙见此,暗道:“原来此人并非蛇蛇硕言,果然有些法术,倒是未可轻看!”
下面众人见那羽士焚一道符竟能镇住妖风,都是满口称赞,曹仪心中大定,连忙拱手道:“仙师法力高深,佩服佩服,还请仙师斩草除根,莫留后患!”
那羽士洋洋得意,笑道:“并非不才吹嘘,我自幼在仙山修炼多年,法术精湛,些小妖怪自是不在话下!”谁知话音未落,忽从跨院门缝中冲出一道黑气,那羽士猝不及防,被黑气冲个正着,往后便倒!
那羽士也是有来历的,原本是截宗门下嘉梦山一脉的再传弟子,这截宗乃是元始真人的师弟通天真人所创,故此正派子弟都尊称他为宗主,通天真人广收门徒,座下高手如云,正支徒子徒孙传闻有几百之多,加上旁支弟子不下数千人,三宗之中要数截宗门下弟子最多。
然而“树大有枯枝”,门下不成材的弟子也多,这羽士天资所限,又性好投机取巧,实在耐不住修行的清苦,故此只学了不到十年,便偷偷下山,不辞而别,临下山时还偷了不少施法所用的什物。
他怕师门追查,于是潜逃到神洲,为了生计,便倚仗师门之名到处招摇撞骗,这几年竟也被他闯出些名号。他心中不免有些自大,觉得天下妖邪也不过如此,此次听闻曹家重金礼聘高士,便赶来寻这一注财帛,却不料那妖怪厉害,反被一口妖气冲倒。
姜子牙见妖怪喷倒那羽士,急急跳下树来。那妖怪正要上前害人,见又有一名羽士现身,遂凝聚成一团黑雾,啸叫着向姜子牙扑来。
姜子牙有心捉个活口,也不用打神鞭,袖中抛出一道符箓,那符箓在空中燃尽,化作一个三尺大的金色“斗”字向妖怪迎去。
妖怪正向前冲,那符箓来势也快,不及躲闪,正打在黑雾之上,这符箓威力刚猛异常,那妖怪抵抗不过,竟被它将黑雾震散。那妖怪惨叫一声,显出形来,却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吐了一口血,又化作一道黑气向西而去。
姜子牙起心要追,想到那羽士与众人生死未卜,心道:“妖怪已成重伤,不宜穷追,先看看众人再说!”
回过头来,众家仆正扶着曹仪哆哆嗦嗦从藏身之处出来,曹仪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问:“是何方上仙降临?小子有礼!”
姜子牙不慌不忙,施了一礼,朗声道:“我乃是昆仑山炼气士,途经贵地,闻听有妖邪作祟,前来降服,大人不必惊异!”
曹仪虽然半信半疑,但见他艺业更胜先前的羽士,忙道:“原来是昆仑上仙,小子有眼无珠,上仙莫怪。小儿受妖怪所迷,现在已是人事不知,六亲不认,万望上仙搭救!”说着便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