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鼑子长叹一口气,道:“唉!此为天灾,其中缘由千头万绪,一时也难分解明白。此次我宗遭灾,同门之中,或有遭逢大难,或有伤离死别,汝只需牢牢记住为师一句话‘天灾皆是幻,须知邪在心,我心常明澈,便是除祟根’,为师便心满意足了。”
杨戬点头答应道:“师尊训示,弟子牢记于心,只是难明其意,还望师尊指点!”
玉鼑子道:“此乃天机,不可预泄,久后自有应验,这也不必说起。汝八九玄功心法尚未融会贯通,为师今有片刻余暇,特来指点,助汝功成!”说罢,命杨戬附耳过来,杨戬依言运功,游走周天,气运丹田。
这八九玄功是玉鼑子的独门法术,善长托形变化,须得炼精炼气都有所成,才能修习。杨戬自幼颖悟过人,又肯下苦功,已将这八九玄功练得有七八成火候,这次玉鼑子为天灾一事倾囊相授,指点疑难关窍,无非是想杨戬平安渡过天灾。
过了三日,心法已尽数传授完毕,玉鼑子嘱咐杨戬在洞中静修,待功成之日便可自行下山,前去中原助姜子牙师叔一臂之力,杨戬诺诺答应,玉鼑子带金毛童子自回玄界不题。
玉鼑子走后,杨戬日夜用功,这八九玄功虽然有异于其他功法,却也不过是灵气真元的不同法门妙用。他仗着天生聪明,人又勤勉,不数日功夫已将八九玄功的精微之处一一演练纯熟。
杨戬心中知道,自己虽然已明个中关窍,但当前所欠缺的却是临敌斗法的灵活运用,师尊命自己下山辅助师叔,累积功行,既是让自己给师叔做个护持,也是为了磨练自己的品行,至于未来成就如何,则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杨戬收拾一番,在师尊座前拜了三拜,便带着哮天犬,反掩洞门,飘然下山而去。到得山下,因师尊并未指明在何处与师叔汇合,他便向天问卜,取了一片树叶望空一掷,那树叶飘飘忽忽飞向北方,杨戬心道:“天意如此,当顺天而行!”便驾起风云,向北方而去。
如此飞一程,走一程,晓起赶路,夜宿荒山,数日之后来到一个所在。杨戬举目眺望,远远早望见一座高山,那高山顶分五峰,五峰皆如宝剑一般直插云霄,巍峨耸立,形势险峻。
杨戬见此山景致奇绝,心道:“如此奇山,形胜之地,必有前辈高人隐居其中,不免前去探访探访,若有前辈高人,当拜见请益,于我修行必有好处;即便无有,能饱揽此奇山胜景,也是一桩乐事!”当下来到山脚,举步登山。
不料那山不仅险峻无比,那道路更是蜿蜿蜒蜒,曲折如肠,到处皆是悬崖峭壁,莫说寻常之人,便是杨戬这般身怀异术之人也难说轻易登攀。杨戬素性倔强,虽见那山险峻,却偏偏不靠法术,欲单凭自己一身力气登上此山。
自这晚申时时分,杨戬登上山路,也不辨路径,只顺着山间小路向高处而去,偶有山石挡路、巨木横亘,杨戬或是避过,或是翻越,只管一路前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仗着一身的功夫,天刚蒙蒙亮时,杨戬便登上了东峰。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举目远望,只见东方天际渐渐地呈现出一条淡青色的光带,那光带之上色呈深蓝,光带之下沉郁暗紫,而后慢慢地呈现出亮紫、绛红、橙黄等无数流光幻彩。紧接着,一粒金丸从暗影之中跳了出来,那金丸初时不过鸡卵大小,须臾渐行渐大,渐行渐圆,不多时已变成一个硕大的火球,放出万丈红光。
更奇的是那山谷之中浮起了朵朵的白云,白云慢慢沿着山谷向上涌起,像无声奔腾的海涛巨浪,吞没了无数峰峦,远处只有数座最高的山峰还能从这云海之中探出头来,好似云海中的群岛,那红日跃出云海,将云海映成一片金红。
杨戬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只觉得海外仙山、宇内胜地,方丈、瀛壶、蓬莱之类也不过如此,一时间顿觉心怀大畅,一股豪气直冲胸臆,忍不住放声长啸。那啸声直如九天游龙长吟,响彻山峰,哮天犬见主人高兴,也是跟着不住欢叫,一人一犬,吼声啸声交相辉映,竟如天地之间全无旁人。
忽然间,哮天犬停住叫声,前爪按地,后爪弯曲,将头伏低,喉中发出“呜呜”的低吼。杨戬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哮天犬遇见敌人的征兆,连忙全身戒备,回过身来。只见一个人施施然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杨戬见了此人,心中一动,暗道:“此人相貌出众,真乃人间龙凤也!”
来人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是个年轻公子的打扮,头戴一顶白玉冠,用一根白玉簪簪住头发,冠上镶着一颗珠子,约有鸽卵大小,淡淡地放出幽光。身上穿一袭白袍,上绣花鸟纹样,一尘不染,却是非绢非纱、非丝非绸,腰间白玉带,脚下小皮靴。背后背一个包袱,生得面如温玉,白腻的肤色中透出淡淡的红晕,一双妙目,顾盼间秋水荡漾,竟是俊俏无比。
那人缓步走出,左手微抬,手背轻触檀口,打了个哈欠,道:“何方来的野人?在此鬼哭狼嚎,扰人清梦!”一双手竟也是肌肤胜雪,光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