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萱将那对玉环戴在腕上,想了一想,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锦囊,乃是冰蚕吐丝织就,探手摘下玉冠上的辟尘珠放入囊中,道:“兄长既有相赠,弟须有还礼。一颗小小珠子,兄长赏玩吧!”说罢给杨戬系在腰带上,杨戬见他出于赤诚,也不推辞。
杨戬问道:“萱弟今后作何打算?”
孔萱道:“小弟以前随波逐流,浪迹江湖,便如浮萍一般,居无定所。今日得遇兄长,自然相随,不知兄长有何打算?不如我二人联袂就在这天下游历一番如何?”
杨戬却轻轻摇头,道:“恐怕不妥,我此次下山乃是奉了师命,前去中原寻找师叔,助他一臂之力,不便四处优游。”
孔萱转了转眼珠,道:“兄长的师叔也便是小弟的尊长,既如此,弟愿随兄长一起去寻师叔,可好?”
杨戬本来担心孔萱自在惯了,不愿跟随自己,闻听此言,大喜道:“如此甚好,我本来担心汝毒伤加重,师叔见多识广,或有良策彻底除去汝身上的毒根!”二人计议停当,便一路向北寻路下山而去。
二人也不急赶路,边走边聊,杨戬问道:“萱弟,我见汝精通法术,竟能以琴音御敌,必是得自名家传授,不知师从何门?”
孔萱答道:“小弟幼年失怙,幸曾遇上一位仙师,传了十年修行之术,却不肯以师徒相称,故此也不知是何师门。这玉琴也是仙师相赠,自幼相随身边,从未有半刻分离。但前几年这位仙师突然离去,从此再无音信,只余我一人在江湖上奔走!”
杨戬叹曰:“这位前辈必是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见汝美质良才,特来育化,萱弟当勤谨修行,切不可辜负了这位前辈的美意!”孔萱连连点头。
当下孔萱也问起杨戬的师门,杨戬便将阐宗的情形略微介绍,要说阐宗向来执正派牛耳,便不是修行之人也该听说过,谁知孔萱竟似全然未闻,杨戬只道他年纪尚幼,江湖阅历太浅,也不以为意。
二人相伴而行,一会杨戬说些同门趣事,一会孔萱谈谈游历异闻,不知不觉已来到了距离华山脚下数十里的一个小市镇,二人寻个候馆住下,要了两间极洁净的舍室,自去歇息不题。
次日清晨,二人用过早饭,便算还食宿之费,早早上路。孔萱经过一夜休息,似乎已恢复旧观,除了脸色还多少有几分苍白,精神已见大好,一路蹦蹦跳跳像个孩子一般,又与哮天犬追逐为乐。
哮天犬似乎也与孔萱甚是相得,开始的时候还有些顾忌,等孔萱拿出候馆中采买的肥鸡喂它,它立刻摇尾撒欢,时间一长,更是依恋,老在他身边围着打转。二人一狗一路嬉笑打闹,其乐融融。
走了约有数个时辰,天色已近午时,杨戬担心旅途劳累,孔萱旧伤复发,便道:“萱弟,天色已近正午,何不找个地方歇歇脚?”
孔萱正与哮天犬嬉闹,听得杨戬唤他,便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道:“一切全凭兄长做主!”
杨戬见他脸色潮红,却又不似是劳累过度,心中一动,暗叫:“不好!”原来杨戬猛地想起,这毒虫之毒本性燥热,昨日只是以宝刀阴寒之力暂时压制其性,却并未驱除,如今天至正午,正是一日中阳气最盛的时辰,这燥热之性受天时引发,必是重又发作。
杨戬刚刚想到此处,便见孔萱双腿一软,身子似要倒了下去,连忙抢上一步将他扶住,搀着他走进路旁的树林。
进得树林来,见恰有一块磐石,杨戬扶着他二人在石上坐好,便将右手放在他颈后大椎上,轻声道:“萱弟,汝内毒发作,如今为兄要运功助汝镇压毒性,汝要处和守一,不生杂念,不可妄化自身真元,若感觉有灵气入体,便依日常所修之法,引导其贯通经络,缓缓流布周身,如此或可镇压毒性!”
孔萱点点头,杨戬命哮天犬在一旁守护,便闭上双目,凝心静气,鼓动内息,催动真元,一道精纯无比的灵气便顺着杨戬的右手涌入孔萱的大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