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萱心知二人对他不够恭敬,想是他怀恨在心,所以故意不理。他一咬牙,双膝跪地,道:“弟子虽是不敬,但我兄长见前辈中毒倒地,却非坐视不理。适才鞭草先生说只救一人,姜仙师决然要救前辈。前辈罪我,我无辞可辩,可兄长与姜仙师一片赤诚,天不应绝之!”
那牧童长叹一声,道:“这后生虽然为人高傲,心地却是仁厚,我那般折辱,尚能不记前嫌救我,总算是难能可贵。虽是急于救汝,偏能先人后己,为汝轻生重义,天数确不应绝!好吧,我便勉力一试。”
说罢,那牧童跳下大石,走到杨戬身边,那宝刀刺入杨戬身躯,已自然化为白光收入杨戬体内,只是前胸三道伤痕,伤及心肺。
那牧童将手放在杨戬前胸,只见他手心缓缓发出一道白光,那白光渐渐将杨戬笼罩,他提起手来,杨戬便随着白光慢慢飘起,接着头上脚上,竟是倒了过来,那白光好似大茧,将杨戬团团包裹,白光渐盛,最后竟连他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过了不知多久,那牧童将手猛地向上一扬,那光团便飞了出去,小牧童喝声:“汝不出来,还要睡到何时?”接着那光团便向四周炸裂开来,白光中有个身影凌空一翻,稳稳落在地上,杨戬拱手施礼道:“多谢前辈为弟子疗伤,晚辈伤势全愈,功力又见精进,皆是前辈所赐,弟子感恩不尽!”
那牧童哈哈笑道:“无破而不立,不死则无生,若非汝一心求死,又怎能勘破生死玄关。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汝需善用此身,造福苍生!”
杨戬自幼颖悟,天资过人,玉鼑子有心造就杨戬,以光大玉泉山一脉,故在杨戬幼时便尤其加意,传他八九玄功,远赴太虚玄界前更是倾囊相授,指点关窍。
但杨戬近月以来,自觉修为停滞不前,难有寸进,皆因这八九玄功运用之法与其他功法多有不同,一经施展,千变万化,幻相无穷,极易迷惑心神,所以运用之时须力求心无旁骛,方能不出差错。
杨戬修行日久,争强好胜之心日盛,自下山以来,多经世事,心中不免生出了许多杂念,运用此功之际便多了不少阻碍。
玉鼑子虽早已明了,但也知道杨戬性情刚强,做事从不甘心落于人后,若当面点破,又恐他心生疑惑,更碍修行,故此只传下一句箴言,也不说明,只盼他有朝一日能够自悟。
杨戬刚才一心求死,正如姜子牙身在风洞之时,一时间处于悲喜不生、欲求不萦之虚静境界,心中犹如明镜一般畅亮,多时不解的疑团竟是豁然开朗,八九玄功的妙处立时显现了出来。
在此紧要关头,那绝世高人又引万物生生不息之炁相助,瞬息间杨戬的精元涤荡周身,灵气充盈经络,不但伤势痊愈,功力又见精进,更是从此踏上了修行正道,前途未可限量。
姜子牙见这四人个个高深莫测,重又上前见礼,道:“多谢众位前辈,救治大恩没齿不忘。敢问四位前辈名讳?弟子以图后报!”
那牧童虽然看来年纪最小,却似是四人之首,言道:“我等四人隐居于此已有千年之久,向来少有人至,究竟是何人指点汝等前来?”
姜子牙道:“前辈既问,弟子不敢隐瞒,并非是有人指点,我等乃是照一册书卷中的记载自己找上门来,途中又得一位樵夫指点,这才到此。”
那鞭草客忽道:“可是那位樵夫?”说罢向姜子牙身后一指,姜子牙等三人回头一看,见身后连个人影也没有,心中奇怪,回过头来,见那樵夫赫然正站在三人面前,鞭草客却无影无踪,三人这才醒悟,原来那樵夫便是这鞭草客幻化而成。
那补阙仙子忽道:“那册书卷中记有此处?”
姜子牙道:“正是,弟子无意中得到这册书卷,这书卷包罗万象,能随人意显化,卷中记载在灵台峰火云洞能找到冰魄散和五蛊丸这两味灵药,我等为救治这后生,故此不远千里而来!”
那驭龙丈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天玄密录》竟落入汝之手中!”
姜子牙心道:“此卷卷首有四个大字,字型奇古,难以辨识,难道竟是这老丈之手笔?”忙从百宝囊中取出那册书卷,双手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小牧童信手接过,展开一看,哈哈大笑,道:“驭龙老弟,原来果是汝之《天玄密录》,天数如此,不枉我等出手一场。——汝可知我等四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