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在云瓷苑里待了数个月,都未曾见到肖云辰露面。府里的人渐渐对新娶的侧妃失去了耐心,侍妾们开始还表面巴结,后来连样子都懒得装了,看见沁雪如同空气一般。下人们也开始怠慢,墨竹好几次想找管家理论,都被沁雪拦了下来。沁雪不想因为自己在王府闹出什么动静,传出去娘又会被主母责罚。只有管家为了表示对侧妃的尊重,月初将月利银子亲自给沁雪送来。肖云辰对沁雪不闻不问,但沁雪还是向管家打听肖云辰的动向,说几句冠冕关切的话。管家都道王爷歇在外头的庄子上。沁雪心中疑惑,问管家其中原委。起初管家还三缄其口,但看沁雪一心究底的样子,才说了出来。果然如沁雪所想,肖云辰不辞劳苦就是为了和醉吟楼的那位姑娘相守。当晚,沁雪就让墨竹去打听小尹庄的位子,打算第二天去拜访。墨竹以为沁雪要去教训那位外室,都想好了怎么手撕坏女人,让沁雪在一边看着就好。沁雪摇头,让她不要冲动,明日该她在一旁待着才是。
沁雪跟管家要了马车一路向小尹庄去了,管家不便阻拦,立刻遣人去告诉肖云辰,以免又生出什么乱子。谁知肖云辰早朝后被楚帝叫去下棋,午膳时分都没出来。管家和小池子两头着急,素来安分的侧妃突然跑去找外室,这么一闹王爷必定又要被责罚。谁知午膳后沁雪拉着怀英的手相继下了马车,有说有笑很是和睦。沁雪让管家收拾一处合适的院子安置怀英,自己则拉着怀英先到自己的院子坐坐。管家不可置信地拭着额头的冷汗,愣了愣神吩咐了下去。又急急让小厮去宫门候着,告诉小池子府里相安无事。肖云辰伺候完楚帝午休出来,一听小池子的回禀,风一般地往别庄飞驰而去。他急匆匆在马上听门童说怀夫人被府里的侧妃接走了,随即调转马头往王府奔去。溅得不明所以地门童一脸尘土。
肖云辰心急如焚,并没有发觉王府里一片祥和的气氛。他快步冲进沁雪的院子,怒气冲冲地挥着马鞭向沁雪抽去。墨竹看见想冲过去挡着,被小几绊住摔倒在地上。沁雪眼睁睁地看着鞭子抽到了自己的肩上,顿时皮开肉绽。管家匆匆赶来为时已晚,立即吩咐下人找大夫。管家向肖云辰细说了事情的始末,“王爷,您错怪侧妃了。您不在府里这些日子,府里的人无论对她如何她都生生受着,从不找老奴埋怨。府里的情形您清楚,就是不看在夏侯的面子上,就冲着侧妃体贴和容人的性子,您也该对她好些。”小池子也替沁雪求情道:“是小池子心中着急,没有遣人回来问清楚,才让管家派来的人跑空。再说,侧妃接了怀夫人过来,既省了您的舟车劳顿,也堵了大长公主的嘴。人家处处替您着想,您还赏她一马鞭。”肖云辰冷笑一声:“好啊,本王不在府里这些日子,王府易主了是吧?一个个向着外人说话。本王才是王府的主子,本王想怎样就怎样。”下人来回管家,侧妃肩膀伤得不轻,皮肉撕裂深可见骨,肯定会留疤,请王爷示下。肖云辰闻言不禁动容,因为自己的冲动害得无辜之人受累,立刻吩咐不惜代价,用最好的药医治侧妃的伤。
肖云辰本想去探望沁雪,可沁雪以受伤不便见人为由将肖云辰拒之门外。墨竹心疼地默默拭泪,自家小姐忍气吞声度日,还特地将外室接进王府,没有得到赞誉还被抽得血肉模糊。墨竹拿起扇子替沁雪轻轻地扇着风,问她为什么不见见王爷,连着几个月都不曾见到新郎。好容易能见上一面,趁着受伤,也让他心疼心疼才是。沁雪疼得直抽冷气断断续续地说:“王爷与我本无意,何必让他难堪。只盼着他念着我些许的好,去侯府美言几句,娘能安稳度日便好。”“小姐,你处处替夫人着想,你自己呢?”墨竹委屈的问。“娘不是也时时事事为我着想么。”肖云辰在门外听着二人嘀咕,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
怀英听闻沁雪受伤狠狠地吃了一惊,没想到肖云辰竟然这么鲁莽。怀英带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去云瓷苑看望沁雪,可惜沁雪已经吃了药睡下。怀英看着墨竹哭红的眼睛和沁雪肩头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绪涌动。当晚肖云辰来到怀英房中,见她兴致不高,知道她定是为沁雪的事情难受。怀英见他过来,转身关了房门,灭了灯。肖云辰吃了闭门羹怒吼一声放肆,无奈地回了书房。流光躺在屋顶冷眼看着,撇了撇嘴继续喝他的果酒。原以为美人在侧可以温香软玉,谁知处处不顺。肖云辰冲着小池子吼道:“把屋顶上那个给本王拽下来!”小池子赶紧将流光喊下来,叮嘱他小心说话。流光刚进门,只听肖云辰道:“你大晚上躺在屋顶,举着个酒壶,做样子给谁看啊?一天天的,个老爷们喝果酒,你真好意思在屋顶上装的。”流光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王爷,怀夫人那儿去不了,要不您再找个通房泄泄火,找我不合适。”小池子听完脸都抽抽了。他刚刚叮嘱过,流光不但不听,还拱火,这是要大家一起死嘛。肖云辰听完闭目屏息了一瞬,对小池子道:“他喝多了,轰出去。”小池子将流光拉出门后,自己也不敢进门,就侯在门外。肖云辰见小池子迟迟不来给他宽衣,胡乱扯了外裳倒在榻上。今日一鞭子下去,后院能稍稍安分一段时间吧。那丫头果然是将门之后,疼得发抖都没有哼一声,肖云辰心中暗暗升起了一丝欣赏来。眼下虽然愧对夏侯,但待到日后肃清王府定护她周全。尽管如此想着,肖云辰还是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