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娉娉袅袅十三馀，

豆蔻梢头二月初。

转眼间我来到寨子上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夫人特地让在省城开茶铺的舅舅给我找了城里最好的琴师和先生花高价钱到宝兴来给我做老师。夫人常说，如今我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输给省城那些官宦家的大小姐。

如今女大十八变也出落的楚楚动人。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棵南海珍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十堰绿松石装饰而成，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这是上次雅安一位茶马司的官老爷来宝兴的时候看到我以后回去对别人提起的我，后来一直被人传唱，现在在宝兴，甚至整个雅安地区市没有人不知道宝兴穆平土司的女儿，锦遥。

老爷也真是疼爱夫人，整个寨子里就我跟夫人依然可以穿着汉制的服饰。而宝兴都是藏人，所以夫人跟我的衣服都是在雅安做的，或者专门请师傅到府里订做，有时候新的花样到了，也会在雅安做好让商队带回来。

昨晚温书太晚，午饭过后眼皮一个劲的打架，实在撑不住小睡了一会儿。刚醒来就听到楼下差巴们正嘀咕老爷这次要跟着运茶的驼队一起去康定，可能会带夫人一起去呢。

夫人自幼生在省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能在这大山里生活已经很难的，怎么会想跟老爷翻山越岭的去康定。

“小姐，夫人叫您过去呢。”

我正偷听呢，下人突然过来跟我说话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换好衣服直奔前院的天台去，每到天气晴朗的日子，夫人都会在哪儿品茶。

我走上前。

“夫人好。”

这么多年，我还是开不了口管夫人叫娘亲。

“你睡醒了？我特地跟下人吩咐，要是见你还睡着就别叫你。你来的好，刚好我冲了一壶...”

“等会儿！让我猜猜今天您喝的什么好茶。嘻嘻。”

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闭上眼睛，嗅了嗅。

“我猜一定是老爷从雅安带回来的明前...明前蒙顶甘露茶！嘿嘿，猜对没有啊？”

“小丫头，嗅一嗅就知道了？越来越厉害了嘛。”

夫人一边给我斟茶一边笑着说道。

“我哪有那么厉害啊。我是想着今天这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刚巧昨儿个半夜咱家商队刚从雅安回来，肯定给您带了一些新的茶叶。这样的天气您肯定不会喝藏茶，那一定就是雅安的新茶了。雅安产茶虽多，黄芽，石花都不赖，但是今天这天气，按照您的喜好，必定是饮甘露。”

“你个小人精。什么事你都知道。”

夫人用手戳了戳我额头，好香的胭脂味儿。每次闻到这个香味儿，我都觉得特别熟悉。感觉它是烙印在我心底深处的一块印记。

抿了一口茶。

“香馨高爽，味醇甘鲜，齿颊留香。果然是好茶啊，真是托您的福呢。”我谄媚的笑笑。

“我以前在省城的时候啊，年年也是这会儿大哥就从雅安茶场带些新茶回去。咱家的茶铺可是整个省城里最早上新茶的一家。准确的说是川西最早做茶的人家，所以生意也是最好的一家。”

听夫人说起过，她家从宋代就开始经营那个茶铺。一家人都是从中原逃难过来的，从宋朝起就叫137号茶铺。一直到今天。现在掌柜的是她的大哥李青山。不过，我来这么些也不见夫人与那边走动，只有书信来往。

夫人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原以为我嫁在这大山里怕是再也喝不到了，没想到老爷有心，每年这时候都要安排商队去趟雅安城。说的是顺道给我带的。”

说完她笑了笑，提起水壶往紫砂壶里添水。

“对了，下人说您找我。该不会就是请我来尝尝今年的新茶吧。夫人您对我太好了。”

“一是喝茶，二来想跟说个事儿。”

“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