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桂妈妈端着温热的水进来,知翠忙上前接了过来。
“以后这打水端水的事儿便让知翠她们来吧。”安意如瞧了一眼,体恤桂妈妈年岁大了,这冰天雪地的万一再滑一跤可如何是好。
“这点活计不妨事,知翠她们到底年纪轻,冷了热了的再冲了王妃您。”桂妈妈笑着轻声回道。
“难为你一直这般周全,”安意如懒懒起身,又问了一句:“七爷回屋了吗?”
每晚,安意如都会过问赵正入寝的地方。其实不外乎她的如意苑,合喜的妍粹苑,以及赵七爷自己的腾冲院,但她仍是要问,若是七爷在自己的腾冲院,她便松了口气般,若是在合喜的妍粹苑,她便独自煎熬一夜,恨意丛生。
好在,七爷素常只在自己腾冲院的时候多。
“回王妃,七王爷还在下人房里,听说那个小乞丐发了烧,七王爷命人请了郎中来,正在给瞧病呢。”桂妈妈如实回道。
呵。安意如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暗想这七爷对乞丐倒还真是上心呢,但嘴上,安意如仍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咱这个七爷啊,就是菩萨心肠。”
“说的就是呢。”桂妈妈急忙附和了一句。
“下去吧,七爷那边仔细伺候着,有事随时来禀报。”安意如对桂妈妈挥了挥手。
桂妈妈应了,弯身退了出去。
安意如只觉得没意思。这屋子,这油灯,这熏香,这垂帘,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让她觉得压抑憋闷,她就在这静止一般的流年里,不复当年的模样。
铜镜里的自己,那么凄然。安意如起身,不忍去看。
“知翠,把棉氅拿来,我出去走走。”安意如对知翠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