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宾客纷纷离去。
只留空荡的大殿,以及桌前对饮的两人。
“皇兄,你真不顾子梦的未来么?”
“她只有在这里,才有未来。”见到的一句话,似漏洞百出,又让人无力反驳。
“臣第不懂,这和你娶她有什么关系?”
阎冥玖优雅的端起酒杯,放在唇间轻抿了一口,淡淡的回道:“以后你自然会懂。”
“怪不得先前皇兄你不让臣第带走她,原来是早有了今日的打算。”
见阎景的眼神颇为落寞,阎冥玖继续说道:“可看清她的面目了?”
阎景点头,有些不情愿的回道:“看清了,我也早就放下。以后皇兄不要再提。”
“是否真的放下,可不是说出来的,景,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生在帝王家的人,注定不能与情这一字沾边。”
阎景将杯中最后的酒一饮而尽,起身说道:“天色已晚,臣第不打扰皇兄洞房花烛了。”
他悠然自得的起身,带动的空气中沾染了几分酒香。
阎景走后,念白才来到阎冥玖身边:“王爷,子梦睡了。”
“嗯,哪个疯子呢?”
“已经按您说的做了,随她来的那两个婢女也都打点好了。”
“你下去休息吧。”
“是。”
忙碌了一天的念白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了,离开后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
今晚的月亮很圆,风还有点微凉。
熟睡的苍子梦隐约觉得房间里一阵异样,秘密乎乎睁开眼,发现自己床前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刻伸手挥拳上去,却被那身影很容易的挡住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嗓音:“新婚之夜,你想谋杀亲夫么?”
苍子梦连忙收回被抓住的手来:“王……王爷?”
可不就是阎冥玖么,他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
苍子梦有些尴尬的说道:“王爷,您走错房间了吧?”她说着就下床点燃了烛台,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红色的喜烛,摇曳出的灯光也透着绯红。
阎冥玖看着苍子梦纤细的背影,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王府内有皇宫的眼线,今夜只有在这里才会少些麻烦。”
苍子梦有些摸不着头脑,坐回床上盖紧被子后又问:“王爷为何不早些告诉子梦?”
阎冥玖挑眉:“媒人没有告诉你,礼成后要在洞房内等待新郎到来?”
“告诉了,可子梦以为王爷不会来,所以……”苍子梦心里暗道:我怎么知道你要过来,早知道就把门堵上了,你个断袖!
“所以就吃饱喝足自行睡去了?”
苍子梦有些心虚的低头,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不停的眨着,一时不知目光该往何处。“嗯……”
纵然知道阎冥玖是个断袖,但是真正的独处一室她还是很有压力的。毕竟这么冷冰冰的人,离得近一点都感觉能被冻僵。
阎冥玖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呵……”
她这一声让苍子梦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反应过来的阎冥玖发觉自己失态,立刻变回了往日冷若冰霜的模样,甚至更冷了几分。“没事了,你继续睡吧,本王天亮之前会离开。”
“哦。”苍子梦听话的重新躺好,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又不好让阎冥玖察觉,只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平生第一次发现睡觉也能让人如此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苍子梦感觉身旁的黑影消失了,方才沉沉的入梦去。
翌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南苑还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黛茵就来将苍子梦从床上拖起来了。
“娘娘啊,该起来了,过会管家要送佣人过来。”
她不知道昨夜苍子梦什么时候睡得,反正看房间灯关的很早。
苍子梦迷迷糊糊的抓起被子蒙住头,嘴里闷哼道:“母后不在这里,去父皇那找。”
黛茵顿时僵住了,那双准备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的手也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半响,她方才收回手,俯身轻声对苍子梦说道:“子梦,过会念白派的人要来了。”
“……”没有反应。
黛茵只得伸手扯下蒙在藏苍子梦头上的被子。
苍子梦不满的睁开眼睛:“干嘛呀,才什么时辰……”
“辰时了,还有一个时辰管家就要带着新婢女们来南苑,娘娘还不起?”黛茵故意加重了娘娘二字的音调,提醒苍子梦自己如今的身份。
苍子梦这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右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对黛茵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记不清了。”
昨夜,他究竟是否真的来过?
这一次,王府破例收了婢女,只送去了南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