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能作的前女友（上）

接下来，小蛇记录的有关李二小儿被鬼上身的事，是李奶奶讲述的。

李奶奶是这样讲的：

有一天，我看见“王瘸子”（只是踮脚，不用拄棍）……哎呀！你们看我，岁数越大，越不知道该有个讲究。真是活糊涂了，当着大家的面儿，我咋也叫起了他的外号了？人家比我小，我也不该随意叫人家瘸子啊！你们都知道的，他叫王谦。

大家听了，是笑而不答，因为老少背地里都叫王谦为“王瘸子”，几乎没有叫名字的。只是王谦在几年前搬去了城市，所以，不认为是不讲究，只管示意李奶奶能快点儿把故事讲下去。

李奶奶就笑着往下说了起来：

我见王谦急急忙忙地往李二小儿家一瘸一拐地跑，就知道一定有事儿。因为，王谦跟李家不是近邻，一个大西边，一个大东边。平时，一个在电机厂上班，一个在家种地，没啥交往。此前，王谦从没有往李家送过脚踪，就觉得奇怪了。一问才知，是王谦初恋情人林香春的鬼魂，突然间附在了李二小儿身上。王谦得知后，急忙赶去，要一看究竟。

我听后，这心就长了草，也不顾忙不忙的，放下锄头，随后也跑去了李二小儿家。来到李家院里，就见李二小儿扭捏地一副女态女声的模样，正揪住王谦的衣领愤然地说：“当年，你不是说跟我同生死共患难吗？我喝药为你而死，在奈何桥上一等就是多年，等得我好苦好苦啊！可就是等不来你。原来，你违背诺言，不肯求死。哎呦喂，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啧、啧、啧……你咋还活着，咋不来找我呢？而且，你活得是这么的让我失望，竟活成了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丑样子。当年的帅气劲儿，咋一点儿都不见了？真是，咋看咋不让我这个年少鬼待见了！如今，我已经不再盼你死来了。你别不信，这可是我的心里话呦！”说完，就是女气十足地笑开了。

王谦上前一把拉过李二小儿的手，哭道：“当年，一听你喝药死了，我也是几次自杀的。可是，都被家人紧跟着给救活了。不是我辜负了你，也许是我寿命没到，所以死不成吧！为了弥补对你的亏欠，央求你的家人，不要烧掉你，不要把你挫骨扬灰。并不顾所有亲人的反对，我是极尽全力经管下了你的尸体。我给你修坟立碑，认你为我的正妻……确切地说，是前妻。每到你的祭日、寒食清明和七月十五的鬼节，加上十月初一的送寒衣，每年都不落的祭祀你呀！就是赶不到你的坟前，在外我也会邀叩祭拜，并请求你的谅解。你若是不满意，立即索了我的命，我都毫不犹豫地跟你去。不然，我也回家喝药，死去你的坟前谢罪。你看好不？”

李二小儿红着眼珠子，两眼噙满泪水，死死盯着王谦的眼睛审视了半天。然后，一把推开，大声说：“我做了这么些年的王家鬼了，谁还在乎你早死一天，还是晚死两日的？我可没有能力干预人类的生死命数，你还是到该死的时候死来好了。只要你王家后代子孙，都肯认我是王家的鬼就成。”

这时，王谦的媳妇在俩儿子的陪同下也跑来了。因为，平时母子三人都惧怕王谦的威戾，暂时只好在一旁观看，根本不敢上前参与和有啥话要说。

李奶奶讲：事后，王谦的儿子对在场的人说：“我们看到情形和你们说的是完全不一样。李家院里根本没有啥李二小儿，有的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拉着我爸爸，二人在哭泣……”

就听王谦哭着问：“你今天来，不是来索我的命，是有啥话要对我说吗？”

李二小儿甩着王谦的手，一仰脸，不满意地说：“当然有话要对你说了。你听好了，记住了！你以后要对你现在的媳妇儿好点儿。她是长得丑点儿，矮点儿，可这是你的命。也是老天对你的一种惩罚，不要有啥怨言和不甘心。再说，她善良，又能干。虽说你精通电机，是个所谓的高级工，在外挣钱多。可她在家，侍奉着两位啥都不能干的老人，养护着一窝小的要吃要喝的儿女，能把个家里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她很有本事。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回头你也要看看自己的条件，面目虽然不丑，但瘸了吧唧的，脾气又臭，好样儿的谁能看上你？就我这好样儿姑娘胡巴地看上了你，拿你当个人物……结果呢？还不是被我父母和家人，给恶炽烈地整黄了。可见，你在一般人眼中，是多么的不上讲和多么地不入眼啊！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不俗的人。但我以死抗父母命，都争取不来他们的同意。对我的死，我全家人不但不表示后悔和可惜，还一致痛恨得要把我弃尸荒野，或是挫骨扬灰。并大骂说我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要账鬼。骂我，是死有余辜。在我那些亲人眼里，我可不是啥好女儿呀。这可让我在冥界学府吃尽了苦头，久久过着被惩罚地在修行，难有个好日子过。请你看在你媳妇儿肯死心塌地跟你这个不爱她的人，过着天天这样不见笑脸的苦闷日子，对人家好点儿吧！你要有点儿良心啊！今后，你千万别再动不动就对人家又打又骂的了。你再能耐，也有老得动不了的一天和死去的一天。你我以后，还要指望她生养的子孙管理我们哪！你可给自己的好死留点德吧！别动不动就提我的名字，去羞辱媳妇儿，去骂媳妇儿。也别动不动地挑剔媳妇儿，这也不行，那儿不行。你我没有结婚，没有在一起过实实在在的寻常日子，你咋知道，我就比她强百倍？就比她好百倍呢？你要珍惜现在拥有的，那样，你才是聪明的有福气的人。我劝你，别老想着早死的我，别老想着我对你有多钟情，别想着对你有多好，和我有多可爱。我的一时草率，说死就死，也可说是对你的一种惩罚，根本不是啥知心的真爱。告诉你说，我在阴间也是非常非常地想找个人结个冥婚呢……”

李二小儿说到这里，手指点着自己的脸，羞涩地扭着头，摇摆着身体，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女娇羞模样。

在王谦眼里，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啥李二小儿，分明就是十九岁的初恋情人林香春。所以听后，分明有些急了，一把拉过李二小儿生气道：“啥？痴情一片地去为我一死，还有结冥婚的打算？你是不是魂灵污浊得变糊涂了？”

李二小儿笑嘻嘻地满面媚态地说：“要不，我咋叫你对媳妇儿好点儿呢？是让你争取忘了我。实话对你说吧。早知道，你婚后会这么无情地心狠地对待媳妇儿和孩子，当年，打死我都不会死心塌地地义无反顾地爱上你。你如今的形象，变得丑陋不堪，令我大失所望，我才有了，要结冥婚的打算。我是怕，怕我这个所谓的王家鬼，将来指望不上王家后人的承认和善待。到了末了，我再闹个无人问津，成了孤魂野鬼，那就惨了！那样，我的一片痴心岂不枉费了？鬼也得有所寄托，也得有所打算。”

王谦放开了李二小儿，若有所思地赌气说：“也好！从今往后，你就在阴间招鬼结冥婚去吧。我不再经管你了。”

李二小儿笑道：“可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啊！等找到了，你不理我才行呢。不然，我就叫全家人都不好过！”

王谦一时无语了，呆呆地看着李二小儿发愣。

这时，王谦的媳妇流着眼泪上，跑进院，上前拉过李二小儿说：“好人啊！我一定要儿孙经管你的。你就是找了可心的鬼人结了冥婚，我也认你这个姐姐。让孩子认你是王家的鬼。呕，是王家的人！”

王谦惊异地冲媳妇不耐烦地喊道：“你在我面前，卖啥好品质，送啥假人情？来不来，我就被鬼给戴绿帽子了。你还要连结冥婚的人都经管，真是一等一的大贤人啊！好象你能看到香春是的，也不知羞地跑来，对人家一个未婚小伙子，不知羞地絮絮叨叨，还拉拉扯扯的。”

王谦媳妇马上辩解说：“我分明拉着的是个长相俊美的大姑娘，哪里是啥李二小儿?”

王谦吃惊了，质问道：“啥？我能看到的香春，你也能看到？”

王谦媳妇就点头说：“是。真真切切呢！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呢！”

这时，王谦的儿子，也过来对王谦说：“我也看得见，妈妈拉着的是个青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