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人来人往,你方唱罢我登场;擂台下闲汉扎堆,你吃花生我嗦面。
李穆和袁烨身周不知不觉间聚了一帮看热闹的闲汉,实在是这面摊位置太好,简直是观看比武招亲的VIP站席。
小童的碗里只剩一点面汤,不舍地小口嘘溜着,聚拢的闲汉挡住了他的视野,一面费劲地扒拉着,一面又不舍离开李穆的身边。
李穆笑笑,单手抱起小童,在小童的惊呼声中,把他放在袁烨的肩头。
小童咯咯地笑着,袁烨眨眨眼,两个肩窝夹住小童晃荡的双腿,这才接着看起擂台上的打斗。
怎么看,怎么觉得离谱。
擂台上的两方,一边是个豹头环眼的黑脸壮汉,提着一柄鬼头刀,另一边却是个身披道袍的白胡子老头,手中一柄拂尘,任那壮汉刀势如何凶猛,总能灵巧躲过,抽冷子拂尘扫上几下,反倒是壮汉先露出不支之相。
壮汉被打下擂台,老道得意地朝四周拱手致意,引来围观人群一阵嘘声。
“兀那白胡子老道,忒不要脸,七老八十了,来图人家小姑娘。”
“嘿,说不准是图的雷府的家财,人家想着人财两得哩!”
“道士不是出家人吗?也能来比武招亲?”
“不是说四十岁以下的才能上台吗,怎么这么老的都上去了?”
这两句老道听到了,辩解道:“贫道只是生得老相,贫道还不到四十呢!贫道未曾婚配,教义没有不许嫁娶,凭什么不能上台!”
袁烨听了直撇嘴:“这德行,不到四十?唬鬼呢!”
扛在肩上的小童附和道:“就是就是,羞!羞!羞!”
说着还扮了个鬼脸。
身边的闲汉有好事的,自为他们解释:“哈哈,这道士是城外青云观的观主,确实不到四十,十几年前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年轻小哥,哪想到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李穆含笑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江湖中最难以貌取人,面相苍老的,未必是修行有成的世外高人,更多的是武道穷尽,只能透支身体赌一把的潦倒者;垂髫稚子也未必真是懵懂小儿,说不准就是练了哪门邪功的邪派高手。
只能说,这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武道众生,天资、机缘、家世总得占上一样,否则就得拿命去搏那一线希望。
谈话间,老道也被打下擂台。
“这是落云河上连云寨的二当家,使一对双叉,手上人命无数,他竟敢进城?”
“那是振威武馆的亲传弟子华庸,年纪轻轻已经淬脉,听说杨老馆主中意得很,想招为女婿把武馆交给他,嘿,一间小小武馆终究没有雷沙帮偌大家业诱人啊!”
“这位可厉害了!追魂手廖继勋,别说咱们小小的依云县,就是在卢阳府,他的名头也响得很!”
……
围观的闲汉,人多嘴杂,守擂的武者走马灯似的换着,总有人能认识。李穆化身吃瓜小哥,吩咐袁烨去买了些瓜子花生,散给身周闲汉,他这一圈愈发热闹了。
直到晌午,一个年轻人登台,连守七擂,场面才冷清了些。
“这是谁?”李穆左右打望,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