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作茧自缚的悔恨涌上众人心头!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诸位,大唐已经到了生死垂危的关头,任由武三思与中宫祸乱下去,武周旧事随时可能复刻。你我一片赤诚之心将付之东流。”
张柬之率先定调子。
他们这次聚头,全部出于公心。一如兵谏武皇,只为拯救大唐子民于水火之中,肃清政治,匡扶社稷。
其实与会众人都知晓,天子一心维护武、韦二人,而武、韦却一心想致他们于死地。
在此之前,他们频繁劝谏天子,可惜天子充耳不闻,反而任由武、韦攻讦他们,真是寒了功臣的心。
“哼!不如……”桓彦范眼眸内烛火跳动,声音生冷:“清君侧!”
桓彦范早就看皇帝不顺眼。
早在政变之时,他就发现彼时太子、当今天子是一个言而无信、庸弱无能之辈。
当初就是因为他的懦弱,差点导致政变流产。
现在又听从一个妇人之言,打压功臣将士,这是一个合格天子所能做的事?
简直丢尽了太宗、高宗的脸。
“不妥!”崔玄暐想都没想,就开口否决:“切勿再提此事。”
“为什么?难道崔公还希冀圣人挂念着您那份潜邸之谊?”桓彦范出口讥讽。
当初政变五大臣之中,张柬之、桓彦范、敬晖三人,同出狄公门下,有同僚之谊,且相互之间知根知底。
而崔玄暐与袁恕己则是分别代表了天子李显与相王李旦。
只是崔玄暐在经历政变之后,从天子旧属摇身一变,变成了功勋卓著的宰相。
崔玄暐瞥了桓彦范一眼,眼睑低垂,沉默不语。
他不屑与宵小争辩。
桓彦范得势不饶人,正要追击。张柬之打断了他:“崔公老成谋国,兵者凶险,不可妄议。”
桓彦范悻悻作罢。
张柬之望着闭目凝神的袁恕己:“袁公,相王府宴会发生的那件事您是否知晓?”
袁恕己睁开双眼道:“您指的是卫王遭难那件事吗?”
张柬之点点头:“相王可有告知您,此事真是武三思所为?”
袁恕己面露苦色:“相王深居浅出,一心治书,早已不再接见外臣。”
“是不是他做的很重要吗?”敬晖道:“只需要让天子知晓此事即可。”
张柬之摇摇头,“有中宫护着,没有十足证据,根本撼动不了武三思毫毛。”
他又对袁恕己道:“袁公,老夫恳请您前往相王府游说,将武、韦之利害尽数阐明,大唐经不起这番折腾了!”
“唇亡齿寒呐!武三思之心路人皆知,唯独天子不知!何其可笑?”
说罢,张柬之仰天长叹,老眼之中犹有泪花闪烁。
书房内,静的吓人。
良久之后,张柬之像是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份奏章,放在身前的矮几之上。
“老夫明日上书乞骸骨,这是我的奏章。”
低头沉思的四人,忽地抬头,惊骇地望向他。
“张相……”
桓彦范刚开口,就被张柬之抬手止住。
他道:“陛下仁慈,老夫年事已高,本就不堪案牍劳形。我退下之后,陛下念及旧情应当会护着尔等。”
听完此言,众人皆沉默不语。
张柬之准备激励勇退,用自己来保全他们。
“立卫王为太子之事,还需你们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