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烈日炎炎。

卫王府内。

“贤侄，你说的这个造纸技术，真的可以大量生产宣纸吗？”成王李千里搓着大手，咽了口唾沫问道。

“叔父待我恩重如山，小侄岂会骗您？”李重俊亲自给李千里斟满一杯茶水。

自从被皇帝削去二百食邑之后，卫王府的收入就立刻变得捉襟见肘，再加上那么多的宫女、卫士需要分发俸禄。

李重俊不得已只好联系皇室或者与他交好的官员，合办工坊，共同盈利。

而成王李千里，之前在没有任何征兆之下，果断上书替李重俊辩解。冲这份情谊，他做什么事都得想着这位混不吝的叔父。

“叔父若是不放心，可以等侄儿造出样品后，再决定是否投资。”李重俊道。

“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千里一拍大腿，道：“叔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既然贤侄如此笃定，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需要多少钱，贤侄你尽管开口。”

“不急，叔父先按照侄儿给您的规划图建造工坊出来。”李重俊从书柜中抽出一卷图纸，递给李千里。

“这都是撒嘛？”李千里展开图纸，看着那三视建造图纸，满头雾水。

“这是图纸使用说明书，工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叔父可以让他们来问我。”李重俊淡淡一笑，又将另一张纸递给他。

“成！叔父这就去准备，这可是事关教化的大事，老夫这下要青史留名了。”李千里捋着胡须告辞离去。

“叔父慢走。”李重俊送走李千里后回到寝宫。

甫一进去，就听见杨妃怒斥声。

李重茂耷拉着脑袋，嘟着嘴，委屈地站在墙角。

“怎么了？”李重俊看到杨妃已经快被气哭了。

“啪！”杨妃恶狠狠地把一个鱼嘴银边的鼻烟壶拍到桌子上，声音发颤：“你看看，学什么不好，学人吸香丸！”

“什么？”李重俊膛目结舌。

李重俊之前就告诫过身边人，千万不要沾染那劳什子升仙丸。

他抿了抿嘴，拿起鼻烟壶仔细看去，里面已经沾染了薄薄暗红色香灰，隐约间还能嗅到淡淡的异香味。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吸食了。

“重茂，你吸多久了？”李重俊指着鼻烟壶问道。

“没、没多久。”李重茂低垂着头，结巴道。

“你跟三兄讲实话。三兄不会揍你，这确实不是好东西，我不是很早就跟你讲过，不要吸它吗？”李重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循循善诱。

“真……真没多久，也就一个月。”李重茂有些尴尬地竖起小拇指。

“一个月！咳咳……”杨妃这个数字后，一口气没缓过来，剧烈咳嗽起来，又扯到了刚刚愈合的伤口，疼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娘子！”“阿嫂！”

李重俊兄弟二人急忙跑过去搀扶着她坐下。

“我没事，我没事，让我缓缓……”杨妃够不着后背，只能手臂搭在桌子上，撑起脑袋缓慢缓着呼吸。

“阿嫂，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吸了！”看到杨妃如此痛苦，李重茂吓的都哭了，急忙保证。

李重俊给杨妃找来软靠垫，见她额头一直出汗，找来一块湿帕子敷上，随后问：“阿难呢？让她取冰怎么这么久……”

忽然。

神色一顿。

卫王府没有冰窖，宗室所用的冰块全由内庭按阶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