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规不敢犟嘴，乖乖认错，由着青影给他制定起修行计划。

等他们从棚户区回到客栈，焚空早已在客房里等着，两方交流起各自发现。

在青影看来，这案子原不难办，只不过巡检司的拖延着，才死许多人。

“案卷太过马虎，除了死者姓名、发现尸体的时间地点，以及仵作验尸结果，旁的问询、走访竟一点也无。”

“阿弥陀佛，小僧也为这个气恼，可那巡检却说什么人手紧张，实在抽不出差役去调查。”

“罢了，明日我们一齐行动，去棚户区、码头再看看，打听打听。”

他们几个安歇时，棚户区里，有个赤着脚，蓬头垢面的瘦高男人，正双目无神，幽魂般走着。

招风耳住的窝棚在靠近巷子口处，傍晚时得了这么多钱，他心中亢奋得睡不着，听见外面响动，便推开当门用的薄木板偷看。

“王大哥，这么晚你上哪去？”

瘦高男人没回话，自顾自走他的路，招风耳想起那几个死去的朋友，心里紧张起来，起身出门想拦着。

平日里，王大哥对他不错，偶尔断了粮的时候还会分些馒头、稀粥接济。

没想到无论招风耳怎么晃，怎么喊，瘦高男人都没反应，如同故事里冲撞孤魂野鬼中邪那般。

“来人啊，来人啊！”

听见招风耳喊叫，周边窝棚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却没有一个出来的，只是开条缝，露双眼睛，就这么看着。

见实在挡不住，招风耳扑到地上抱着对方的腿，哪知道瘦高男人竟拖着他一起走出棚户区。

“王大哥，你醒醒，醒醒啊！”

他还在喊，街旁人家有被吵醒的，站在窗前望着。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愿意帮帮忙的？

还在正月，即使是南方，晚风也冷得厉害，让这个男孩心里冰寒，一丝温度都找不见。

他受不住了。

松开手，招风耳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鼻子发酸，泪珠滚落，与身下的血混在一起。

“挡在路中间干什么？还不快滚！”

身后，有个夜里巡逻的差役经过，朝地上男孩踢了脚，啐口唾沫走远。

招风耳张张嘴，又狠狠闭上，没向对方求助。

自己只是个流民，王大哥也只是个流民，死的那些朋友都是流民。

这镇子里，除了他们自己，谁在乎呢？

想到这，眼泪再流不出来，男孩杵着地支起身子，沿地上被拖拽出的血痕，一瘸一拐迈起步。

他要回家。

窝棚是他唯一能回去的地方。

可那不是他的家。

“要把这小子也带去吗？”

路旁屋顶上，有几个身量不高的人，冷眼看着下面种种。

“他不适合。”

“时间不多了。”

“师父还没催，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