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是一脸懵逼从洛阳大市出来的。
刘贵却喜笑颜开。
虽然他们‘拼’着买的羊肉品质不如六镇的好,甚至不如秀荣的羊肉好,但足够便宜!
如果可能,刘贵甚至想在大市继续逛逛,看看能不能再‘拼’点东西,哪怕暂时用不到,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高欢一脸沉痛。
无他,又一条发财的路子被堵死了!
嗯,但其实吧,他也没有这个本钱运作类似的商业模式……
唉!资本……高欢翻身上马,向西而去。
……………………
高欢按照高娄斤小时候给他讲过的家族旧事,以及一路打听下,终于在十字大街西侧的里坊内,找到了高家祖宅。
祖宅门前栽着两棵树。
一棵是桑树,另一棵也是桑树。
周遭高大却有些坍塌的院墙,门前宽广但很是坑洼的道路,无不诉说着这座古宅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沉沦。
咚咚咚!
高欢上前叩响房门。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仅听声音判断,这至少是条半人高,五六十斤的大狗。
只可惜当狗头从门洞里探出来的时候,会发现看门狗和这座祖宅一样,看着很大很唬人,但其实就剩个空架子了……
刘贵满脸遗憾的砸吧砸吧嘴。
毕竟听到犬吠之际,他已经做好了主人家杀狗烹羊款待自己的准备……
但这条狗太瘦了,就一把骨头,完全没肉……
高欢静静站在门口,有一种贾宝玉多年后回到贾家的既视感……
很快,门内传出了呵斥看门狗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略显憔悴的女子声音传出:“门外何人?”
高欢整理衣冠,正色道:“赠镇西大将军、秦州刺史高公讳湖曾孙,治书侍御史高公讳谧之孙,镇远将军高讳树生之子,广川县男、员外郎、廷尉直高欢!”
刘贵人都傻了。
毕竟高欢这自报家门的方式也太水字数了……
但在门内,那个布衣木钗的中年妇人却如遭雷击,眼中骤然泛起泪花。
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让她等到了北方亲人的消息!
吱呀。
房门打开,出现在高欢面前的是一个三四十岁年纪,面容憨厚但眼中不乏狡黠的中年妇人,此刻她正红着眼眶,盯着高欢看了又看,口中呢喃。
“像……真的像……”
刘贵在一旁问道:“像什么?”
妇人擦了擦眼角泪水,并没有回答刘贵的问题,只是紧紧盯着高欢,生怕他如自己这些年做的梦一样,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她才如梦初醒,笑着说道:“你应当叫我婶娘……”
嗯,她是高树生堂弟高翻的妻子,‘山’姓,山涛的山。
“婶娘!”
高欢大声叫了一句,随即从马上解下一堆荷叶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山大娘顿时皱起了眉头:“都是一家人,怎么登门还带东西?你再这样……咦?是肉?”
说完,她不好意思的讪笑,脸上满是尴尬和哀愁:“自从大人公(高欢祖父,妇人对公公的称呼)贬谪去了怀朔镇后,家里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后来给你叔父医病又欠了人家不少钱……不怕你笑话,婶娘我都快两个月没吃过肉了……”
刘贵在旁边笑道:“三郎来了,大娘今后就能顿顿有肉了!”
“三郎?”
山大娘脸色一喜:“如此说来,兄长(高树生)的儿子还真不少呢!”
刘贵:“……”
他有些讪讪的望了望高欢,旋即低头拎着羊肉窜进大门。
高欢挠挠头:“其实我阿耶连我在内,只有两个儿子……”
山大娘愣了愣,叹口气:“怀朔苦寒,你们一家又是跟着大人公贬谪而去的北边,能保住两个孩子已经很不错了……”
高欢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言不讳:“其实我能有今天,是拜了当今天子舅氏高司徒高肇为义父……义父有两个儿子,所以刘贵称我为三郎。”
山大娘闻言瞪大眼睛,久久不能言语。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