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笑笑,将躲在身后的高岳捞了出来:“这是我叔父之子,高岳。”
崔懋挑挑眉。
嗯,他的意思是哪个叔父。
高欢笑道:“嫡亲叔父。”
崔懋等人依次和高岳打了招呼,旋即问道:“咱们这是先吃饭,还是先听曲?”
“一起吧。”
“哈?”
“不可以吗?”高欢疑惑道:“我的意思是咱们点一桌狗肉,然后带到得月楼去,边吃边观听歌舞,有酒有肉,有乐有舞,岂不美哉?”
崔懋愣了愣,默默竖起拇指:“三郎真乃神人也!”
李友等人也连连附和。
高岳问道:“得月楼是什么?”
小孩子别瞎打听……高欢训诫道:“少年人戒之在色,你还小,有些事情你把握不住……等下不管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只准在我身边,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高岳:“……”
崔懋等人笑笑没有说话。
片刻,高欢见到了挂有‘得月楼’三字匾额的酒楼,飞檐斗拱,十足的汉家风格。
“汉人酒肆?”
“嗯。”
崔懋点点头,笑着说道:“在大魏,酒肆多为胡人经营……无他,胡人酒肆开的最多,口碑在外,汉人开的酒肆想要压过他们一头千难万难。”
“但得月楼做到了。”
“三年前,得月楼在洛阳小市开张,一曲‘极乐净土’声名远扬,甚至引得洛阳城中那些寺院里的高僧大师前来观瞻!”
“只可惜……嘿嘿。”
……
崔懋说着,满脸向往孺幕之色。
高欢:“噗……”
极乐净土?但愿只是名字相似吧……高欢摇摇头,在两名侍者的引领下走入得月楼。
得月楼极大,却只有两层,上有天井,下方则是一个圆形的两尺高的表演舞台,舞台直径数丈,四面八方的酒座都以这舞台为中心排列。
如果有些酒客不想与其他人看见,侍者就会搬来座屏在他们的酒席外围上三面,面朝舞台的正面会另置一副折屏,假如不喜欢看舞台上的表演,那么就可以用折屏把正面也挡起来,这就成了一个四面不见人影的雅间。
但这种人很少。
高欢扫了一眼酒店里的情形。
这里已经基本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甚是喧嚣。
唯有靠近西北角的地方尚有一座空位。
而在空位西边有一席,坐着七八个冠带袍服的男子,喝得正自欢畅。
在他们桌上摆着一具劝酒胡,这是一个不倒翁似的胡人瓷像,红发碧眼,尖尖的鼻子,一只手伸向前方,此刻正在滴溜溜的转着圈,当瓷人停下时,手指向谁,谁便罚酒一杯,其余人则鼓掌大乐,酒兴十分浓厚。
东边也有一席,两个胡商对面而坐,用坐屏围了三面,只将舞台一面放开,桌上置了几盘小菜,旁边两个身段修长,姿容妖娆的胡姬正殷勤地布菜劝酒,对坐的两个胡商浅酌低语,似乎在攀谈等待着什么。
高欢坐下不多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台上烛火摇曳,一个店主模样的富态中年人笑眯眯地走上台来,向四下里团团施了一个罗圈揖,高声道:“各位贵客,静一静,请静一静。”
店中安静下来。
富态中年人笑容可掬地道:“各位贵客,接下来所演歌舞,乃托名为‘雄鹰一样的北镇小女娘娄武明’所做《木兰词》,讲述讲述了几十年前,有位名叫木兰的小女娘,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在战场上建立功勋,回朝后不愿做官只求回家团聚的故事……”
高欢:“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