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

旌旗猎猎，上百甲士全副武装站在帐外，目不斜视，杀气腾腾。

高欢站在门口唱名。

“太原郡公、车骑将军、侍中、廷尉卿高欢，拜见大将军、平蜀大都督！”

在外面要称职务。

但等了很久，内里都没有回复。

高欢满心不解。

又等了一会，帅帐内才走出一个做文吏打扮的中年男人。

这是高肇的亲随，人称高九。

高九走到高欢面前，先是深深一礼，然后站直说道：“高公说了，今夜不见客。”

“我也不见？”

“谁都不见！”

高九面无表情，但始终拦在高欢身前。

高欢剑眉拧在一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九摇头：“小人不知。”

高欢又问了几句，高九满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高欢忍住拔剑冲动，问道：“蔡儁何在？”

高九手指向北：“辎重营。”

告辞离去。

很快。

高欢在辎重营看到了蔡儁。

多日未见，蔡儁居然还胖了一点。

高欢一脸懵逼。

毕竟他看高九那个态度，还以为蔡儁这时候应该被打成破抹布模样，然后挂在旗杆上风吹日晒……

蔡儁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大郎！我听说你现在被封开国公了？”

高欢点点头。

蔡儁一脸不客气的问道：“那我呢……我不贪心，给个五品官就行！”

“五个巴掌你要不要？”

高欢扬起手，旋即笑着说道：“放心，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有我一口肉吃，就一定有你一根骨头啃！”

蔡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弱弱道：“如果可能，我还是想吃肉……”

高欢：“……”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军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儁摇头：“没有啊……”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自先帝驾崩的消息传来，高司徒就一直郁郁寡欢，我甚至有看到他半夜在营中望月，泪流不止。”

“高司徒，和陛下还真是亲近啊！”

说完，蔡儁嘴角微露讥讽。

他在洛阳的时候听人说起过，高肇的父兄获得册封后，按理来说应该迁坟重修一个够规格的陵墓，但直到去年，高肇才让高猛改服往代，迁了祖坟。

这样连给亲爹都不尽孝的人，居然会为了元恪的死而朝夕悲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岂不可笑？

高欢心里猛然间警铃大作。

他终于明白为何高肇不见他了。

元恪驾崩之前，高欢就派蔡儁去高肇军中知会消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要高肇拥兵自重。

因此在高肇眼中，高欢已经成了大奸臣！

甚至有可能，高肇已经将高欢和王莽画上等号了……

若非高肇还念着几分父子情，说不得此刻已经让人把高欢抓住砍了脑袋……

所以。

这破船谁爱待着谁待着，我要另外找一条大腿抱了……高欢不动声色：“你可知杨大眼军营在何处？”

蔡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