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队队军士从洛阳城撤离。
百姓渐渐安心。
到了中午,街市上渐渐有了行人,一些胆子很大的小贩也挑着担子走街串巷。
洛阳城再度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只是有些人心中很是不满。
对于忠的小题大做不满,对高阳王元雍的一味退让不满。
唯独高欢的风评还行。
无他,高欢调兵入城有着正当理由,虽然这理由乍一听上去有些鬼扯,可只有那些去过高欢家里贺喜的人才会明白,那一日的修业里究竟有多堵。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可能是高欢是汉人。
于忠是鲜卑人,元雍也是。
尽管他们有着汉姓,日常做派也基本和汉人无异。
可世人心中皆如明镜。
腥膻就是腥膻!
诸夏就是诸夏!
腥膻纵然蓄起长发,身穿博带峨冠可依旧难掩其腥膻本质,诸夏即便是能言蛮语,换上袴褶裲裆,可骨子里的东西不会改变!
因此在第三日的时候,很多经史传家的文人也亲自登门恭贺高欢喜得麟儿。
高欢忙忙碌碌一个白天。
脸都笑僵了。
傍晚,他抱着一堆别人送的典藏版图书回了卧房,向娄昭君炫耀:“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娄昭君头也不抬,专心哄睡高澄。
但可惜的是,高澄一点都没有睡觉的意思,只是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娄昭君看,即便是听到了高欢的声音也没有丝毫挪开视线的样子。
娄昭君一本满足。
她俩母慈子孝的样子,让高欢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但他还是凑过来,将母子俩都搂入怀中,小声嘀咕起来。
不是柔情蜜意。
高欢超小声:“这次打草惊蛇的效果很好,我觉得只要类似的事情多做几次,于忠的警惕性就不会有那么高,到时候直接擒贼擒王,先干了于忠,再让元澄、元雍、元怿回家抱孙子……”
娄昭君点点头:“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于忠在,总归是个隐患!”
高澄:“咿咿呀呀……”
高欢低下头,笑着说道:“您小人家有什么高见?”
娄昭君推了高欢一把:“阿惠儿喝奶都费劲,哪里会有什么高见?”
高澄:“咿咿呀呀……”
高欢目光微凝。
他总感觉这小家伙好像是在说话!
难道这又是个穿的?高欢蹙起眉头,从娄昭君怀中抱起高澄,挤出笑容:“床前明月光……”
娄昭君:“……”
高澄毫无反应。
或者说有。
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微不可见闪过一抹厌恶。
在他刚刚经历过的上一世,高欢脾气比较暴躁,出手也很重,逃命的时候甚至想要射死他,而且后来但凡他做的事情不如高欢之意,动辄遭受打骂!
还好那段时间有陈元康护着他。(注1)
高澄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嘴。
然后,他开始放声大哭,用尽全力挣扎着要逃出高欢掌心。
娄昭君一脸心疼的接过儿子,嗔怒道:“阿惠儿一天都没有哭,偏叫你抱起来就哭,以后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说来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