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夫嘴角扬起谄媚的笑容：“恭喜高公、贺喜高公……”

娄昭君一整个垮掉。

高欢笑容满满，亲自送大夫离开。

高澄很失望。

毕竟只有他知道，这大概率会是他的妹妹，他至少还要再等上两年才能揍高洋一顿出气！

不是一顿！

吃饭，睡觉，打高洋！

高澄抿着一颗牙都没有的嘴巴，继续着刚才的锻炼。

千里之外的冀州。

这里同样有很多人在锻炼，和高澄一样，他们头上只有短短一层头发，不过高澄的是胎毛，而他们则是僧人。

人群中的高台上，一个黄衣僧人正在讲法。

黄衣僧人身量极高，却瘦如竹竿，五官无甚特殊，只那双眼睛带着挥之不去的的颓丧，而这让他的年龄难以判断，四五十岁亦可，三十出头无错。

听讲之人如痴如醉。

而在他们手中，拿着的也不是念珠木鱼，而是钢刀！

锃锃亮！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与天……”

“我们都是罪人……”

“红尘浊世，已然难求真法……”

“杀人不是罪孽，杀人是助人解脱……”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

……

黄衣僧人双掌合十，声音如雄狮怒吼：“如来已死，弥勒当立！新佛降世，天下大吉！”

起初只有十几个人在呼喊。

“如来已死，弥勒当立！新佛降世，天下大吉！”

……

但很快，呼喊着‘新佛降世’的人越来越多，声音渐渐震动荒野，足有千人万人之多！

黄衣僧人双掌合十，口念弥勒。

穿着缁衣的尼姑领着一群僧人开始给信众分发药丸。

“尘世皆苦，服药可登极乐！”

……

那些如癫如狂的男女老幼接过药丸，一口吞下，双目渐渐的通红。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互相杀戮，送至亲至爱之人往登极乐，而是踉踉跄跄着跟在一个大和尚身后，朝着远处的县城而去。

大和尚名为李归伯，渤海人，斩杀亲族十人，故而被封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

俄而县城火起。

烈焰熊熊中，只见一颗被刻意剃光了脑袋的人头悬在城门之上。

这是县令的脑袋。

杀官造反了！

…………………………

洛阳城。

六月。

天气渐渐炎热。

中午时下起了一场暴雨。

行人纷纷躲避在街道两侧的屋檐下，默默看着雨水在面前串成了线。

这一场雨，把暑气一扫而空，有了一种清凉之意。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刻钟后，云收雨住。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是红翎信使。

“怎么了？”

“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

“冀州长史崔伯驎兵败煮枣城，力战身亡！僧人法庆、李归伯陷渤海九城！”

“当真？”

“千真万确，我五叔的二舅的姊夫是抚军将军、冀州刺史萧宝夤的小妾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