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将他们逼迫到极点,才能看到山崩地裂,血流成河!
所以,高欢不打算做釜底抽薪之事。
他望向对面窦泰,笑着说道:“既然好不容易离开怀朔镇那苦寒之地,就在洛阳城这花花世界多玩上一段时间,仕官之事不必过于着急……”
窦泰很急。
毕竟这或许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但高欢既然说了不急,那他就要努力耐着性子。
没过一会儿。
外宅管家急趋而来,凑到高欢耳边低语:“门外有一长者,自称乃郎主‘大人’,要求郎主立刻出去见他!”
高欢皱眉。
在如今的北魏,‘大人’这个词并不是形容官员,而是‘父亲’的另一个称呼。
所以,门外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沉默片刻。
高欢面露微笑但眼神冰冷:“我不认识他,也没空去见他!让他随便找个破庙或者破茅草屋住着,如今这个季节冻不死人!”
管家:“……”
窦泰:“……”
他听力很好。
但这种事情他又不好置喙,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高欢没有了闲聊下去的心情。
吩咐管家待客。
嗯,就是招待窦泰吃喝。
他自己则慢悠悠去了后宅。
花园里。
娄内干陪着娄昭君散步,父女间有说有笑,很是亲昵。
高澄则绕着花园跑步,时不时凑到娄昭君身边获得一个摸头杀,然后一脸傻乐的继续锻炼身体。
高欢默默看了一会,转身去了别院。
在那里,高英坐在凉亭里,手中握着针线在做小婴儿的虎头帽、虎头鞋。
如今的洛阳莫名流行起了这些小玩意。
高淞身上不仅有原本就属于他的母爱,还有高英对夭折长子的母爱也一并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双重母爱加持下,即便是高英不擅长女红,时常被绣花针刺破手指,但依旧不愿将给高淞制作虎头帽、虎头鞋的事情假手于人,始终亲力亲为。
高欢站在远处看了许久。
默然转身离去。
走到前院时,他的眉眼间已经是寒凉一片。
凭什么别人都有的东西他没有?
这样凉薄的人,还奢求梦想在洛阳这种花花世界养老享福?
做梦去吧!
高欢走到大门口时,高树生已经不见了踪迹。
毕竟这里是抚军大将军府。
高欢没有承认高树生的身份,门口站岗的士兵可不会允许闲杂人等在门口停留。
敢闹?
他们就真的敢拔刀子砍人!
问明白了高树生离去的方向,高欢带着刘桃枝以及百多名家将策马追了过去。
很快。
他远远看到了佝偻着身体的高树生。
只是高欢眼中没有同情。
哒哒哒!
疾风骤雨般马蹄声吓得高树生下意识躲向路边。
只是当他回头看过去时,脸上蓦然浮现出满满的笑容。
他就知道高欢是个外冷心热的人!
毕竟父子连心!
才怪!
高欢策马拦在高树生面前,冷冷道:“阿耶置先祖坟茔于不顾,是为不孝!身为镇远将军,无诏命擅离怀朔镇,是为不忠!”
“来呀,将这不忠不孝之人关入廷尉府大牢,择日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