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义匡和已经不用再去国子监的程处侠一起,来到金光门外,等待刘伯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看到刘伯庄一行人从金光门走了出来。
唐律规定,官品及勋散之阶第七已上,流放锁而不枷。因此,戴罪之身的刘伯庄仅双手被铁索锁住。
除了刘伯庄妻儿以及刑部的押送公人外,在刘伯庄身边,还跟随着十余个青衫文士。
其中有几个李义匡认识,是国子监的官员,另外几个,应该也是刘伯庄的好友。
“舅父!舅母!”李义匡迎了上去,低头作揖。
程处侠也紧跟过去,唱了个喏。
刘伯庄之妻看到李义匡,顿时就像见到仇人一样,横眉冷对。她们家今天落得这么惨,全拜李义匡所赐。
刘伯庄也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李义匡,他这几年在国子监谨小慎微,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再次看到李义匡,刘伯庄都不知该说什么,就算打他几下也是于事无补。只能怪自己没有防微杜渐,早早整饬国子监学风,终酿大祸。
半晌才叹息道:“义匡,你的头风好些了吗?”
“多谢舅父关心,喝了太医的药,经过多日静养,已经不怎么发作了。都怪义匡一时义愤,不顾后果,连累舅父受苦!”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流放巂州,或许就是上天对我的一种考验!”
“舅父豁达,小甥不及也!巂州地瘠民贫,穷山恶水,还请舅父千万保重身体。只要有机会,家父一定会奏请圣人,早日召回舅父。”
“代我多谢武昌公!”
“舅父言重了,您是受小甥之累,才谪居巂州。这是家父应该做的。”李义匡从余七手里拿过一个裹囊,递给刘伯庄。
“这是什么?”
“舅父,这里面放着几铤金,还请舅父收好。到了巂州之后,以备不时之需!”
刘伯庄脸色顿变,连忙推开,摇头道:“快收回去!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虽清贫,却也没有收晚辈财物的道理!”
“舅父,巂州不比京师,那里举目无亲。您若不收下,小甥在长安也无法心安啊!”
几番推让过后,又有程处侠和旁边几个国子助教劝说,最后刘伯庄才勉强收下金铤,交到他妻子手里。
刘妻一直冰冷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接着,李义匡又走到两个押送公人面前。
“李三郎!”两人哈腰行礼。
李义匡之前在国子监门口打断许景的腿,这件事情本来只是在小范围传播。没想到在后来许家艳闻的加持下,现在已经传遍全城。
李义匡也由此成为了长安城里家喻户晓的煞星。
这两个公人自然也都知道李义匡的“光辉事迹”,看到李义匡走到他们面前,顿时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