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让荀渐纾有些手足失措，他曾经见过无双张这样的脸，从那些一生饱经风霜，等到风烛残年之时又贫寒交困无人依靠的可怜老人身上。

“对……对不起……”

负罪感席卷了他浑身，他没由来的低声道着歉，在这寂静的森林中宛若一支词不达意的悲歌。

那颗脑袋的嘴不再翕动了，它眼中的悲哀和愁苦都统统化作虚无，在黑暗中久久凝视着荀渐纾。

呢喃还未停止，荀渐纾一遍又一遍低声道着歉，他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只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

获救的小狐狸正亲昵的蹭着荀渐纾的腿，多亏那只飞头獠子老迈到没有牙齿，它得以毫发未伤的脱险获救，对于慷慨相助的荀渐纾它显得格外热情。

荀渐纾没去回应小家伙，沉浸在惭愧自责中无法自拔，良久后才魂不守舍的上前捡起那颗头颅，挑选了一处月光照得到的地方将之妥善埋葬。

在这期间，小狐狸都寸步不离的紧跟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做完一切后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

此时不知不觉间竟已临近天明，夜色不再漆黑一团，而是泛出微弱的白灰色调，略带一丝阴沉惨淡的蓝。

荀渐纾想尽量的去忽视这只被他救下的小狐狸，因为一看见它，刚才那张苍老的脸就会在脑海中浮现。但它可没有像人一样察言观色的本领，依旧欢欣鼓舞的围着自己不断打转。

他也只好无奈的摸了摸小狐狸光滑柔顺的脑袋，然后起身离开这片地方，继续四处寻找慰澜真人的踪迹。他现在有许多疑惑盘旋在心头，心急如焚的想要得知其答案。

见他离开，小狐狸也兴致冲冲的紧跟在身后，像一道灵动的红色尾巴赘在荀渐纾身后。一人一狐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一直到东方的鱼肚白将整片林子都映的熹微起来。

走了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没能找得到除自己之外任何人的踪迹，就在荀渐纾考虑要不要换个方向寻找的时候，身后的小狐狸却发出了叫声。

“啾——啾啾”

它一边叫着，一边来回踱步着，像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荀渐纾跟着它的指引向着右边的林子中走去，没过一会就发现了远处正安静地低头啃着草的马。这一发现令他又惊又喜，有了马他就能更快地与慰澜真人汇合。

他高兴地抱起小狐狸向着那边走去，但靠近以后才震惊的发觉到，在马的前后各腿上赫然有着数颗飞头獠正紧紧吸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