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你如果认娇娇作嫡女,才是真正的笑话!”
“为什么?”凌岳鹏一脸茫然。
“那唐李氏当初之所以敢打调包的主意,就是料到你会有这种想法。养了十几年不舍得赶她走,那假的也变成真的了。你堂堂一个侯爷,被一个乡野村妇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蠢不蠢啊?”老夫人直言不讳地说,“那恶妇在九泉之下都会笑活过来,居然真的让她得逞了!”
凌岳鹏一把年纪了,还被母亲骂蠢,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老夫人接着说:“你弄死了那恶妇两夫妻,就和娇娇有杀父杀母之仇。即使娇娇跟他们没有感情,那也是她的亲生父母。你就不怕她怀恨在心,将来一朝得势,报复于你?”
“不会吧?”凌岳鹏大惊失色。
“你大概还惦记着当年那跛足道士说的话,以为她天生凤命,将来必定贵不可言。可这对我们武安侯府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哪天她真的凤临天下,想起你杀了她的亲生父母,对侯府就是一场劫难。”老夫人阴沉着脸,说,“所以你千万不能抬高她的身份,反而要打压她,才能保住武安侯府。”
凌岳鹏额上沁出一丝冷汗。是啊,他忘了,他砍了凌微月亲生父母的头,就成了她的仇人。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娇娇不是侯府真正的血脉,即使在侯府长大,也不能保证她的品性。说不定就像了她那个胆大包天,阴险狠辣的亲娘,否则她为什么要装病呢?”
“装病?”凌岳鹏抹了抹额上的汗。
“你不会看不出她在装病扮可怜吧?”老夫人不由嗤笑,“府里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她的病,也查不出病因。平日不过咳嗽一两声,何至于卧床不起?我一说要把她送到庄子上,就马上爬起来了,在你面前哭哭啼啼。这等做派,还真不像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倒像你偏院里养的那几个小妾……”
凌岳鹏脸上挂不住了:“娇娇可是侯府精心养大的大家闺秀,如何能和那等低贱之人相提并论?传出去她的闺誉就毁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若真为了她的闺誉着想,就不要往她闺房里钻。该避嫌还是要避嫌。她现在不是你的女儿,而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美貌少女,咱侯府可不能闹出什么不伦丑闻!”
凌岳鹏猛然清醒过来。他现在确实不该和凌微月过分亲近,他们只是名义上的父女。
老夫人叹口气。
这就是她的儿子,一向耳根子软,行事没主见,优柔寡断,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侯府主事人。
而凌岳鹏的嫡子凌步轩,和他一脉相承,也是软弱无能,甚至更像他那个母亲,愚蠢又自以为是,喜欢自作聪明。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武安侯府已经日渐没落,等爵位传到凌步轩手里,便要降侯为伯。
原本还指望凌微月高嫁,让侯府恢复以往的荣耀权势,甚至更上一层楼。
现在她既非侯府血脉,又因为亲生父母被杀一事,早已和他们生了芥蒂。侯府不适合再给她铺路,做踏脚石了。
倒是自己的亲生孙女,小小年纪,就敢独闯县衙,击鼓鸣冤,有勇有谋,胆识过人。
入府以来表现也十分亮眼,待人接物很是妥当,没有丝毫可让人挑剔的地方。 无论女先生,还是宫里的教习嬷嬷,都夸她聪慧伶俐,什么一学就会,对她赞不绝口。
这也是老夫人一心向着柒月的原因之一。
儿子孙子指望不上。或许,侯府能在这个孙女身上,重拾昔日荣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