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府外,观前街头。
人群滚滚,喜气洋洋,红毡铺地,热闹异常。
全城百姓都轰动了,吴王亲请马娘娘巡视苏州,到玄妙观烧香还愿,大家都想一睹娘娘圣颜,故皆争先恐后。
在仪仗队和亲兵武士们的吆喝声中,吴王府仪仗队过去了,接着,马娘娘乘坐的敞蓬车过来了。
马娘娘在众多使女的伴同下,边走边观看了观前街繁华热闹的景色,亲见了两边琳琅满目的新颖货物。
众百姓,有的跪在娘娘车前叩头祝福,有的争呼千岁。
马娘娘,醇厚慈祥,不住点头微笑而过。
使女:
“娘娘,前面快到玄妙观了。”
马娘娘:
“进观,烧香还愿。”
使女:
“是,(对外)娘娘有令,打道玄妙观!”
亲兵待卫:
“打道玄妙观。”
众侍从:
“打道玄妙观。”
玄妙观大殿,众道士正聚精会神地列队观外,有的正忙着迎接马娘娘。
忽然有人高呼:
“娘娘驾到!”
众道士及地方官员忙列队跪在观前广场。
何质:
“苏州府何质,率众官吏恭候娘娘金安!”
马娘娘边下轿边说道:
“大家都起来吧!”
马娘娘下轿后,直接走向玄妙观大殿,入殿先敬了三支香,接着在三圣前叩了几个头,在殿内转了一圈后,仔细地看了铺设的四块砖,然后就在三圣前的大圈椅子上坐了下来。
马娘娘:
“来。”
亲兵:
“在。”
马娘娘:
“传,苏州知府。”
亲兵叫道:
“苏州府来见。”
何质进殿叩跪:
“在,苏州府何质,叩见娘娘。”
马娘娘:
“何质,你到任几时了?”
何质:
“卑职到任不足一月。”
马娘娘:
“这儿民情如何?”
何质:
“回禀娘娘,目下民情平稳。”
马娘娘:
“起来讲话。”
何质起身:
“谢娘娘!”
马娘娘:
“观内众道可好?”
何质:
“众道人正等候娘娘教诲。”
何质向外示意,众道士一一进殿叩见。
众道:
“叩见娘娘金安。”
马娘娘:
“主持何在?”
雪松:
“贫道,雪松道人。。。。。。”
马娘娘:
“地上铺设的四块白玉是什么意思?”
雪松:
“我师父临走时告诉弟子,这是三年前沈大财主为恭迎今日贵人来观烧香而提前铺设的,叫作四玉平安迎娘娘!”
马娘娘:
“甚么?四年前便有人算到,今日我要来观内烧香还愿?”
雪松:
“确有人算到今日贵人来观。”
马娘娘:
“他是何人?姓什名谁?”
雪松:
“是一名来自周庄的富绅,人称沈富。”
马娘娘下意识地重复:
“周庄沈富。”
何质接着补充道:
“沈富又名沈万三,乃苏州首富,此人己入观为道。”
马娘娘:
“如此看来,这沈富倒是个有心人,观内一切可好?”
雪松:
“谢娘娘洪福,一切平安。”
马娘娘:
“我吴王红军进军苏州,一月有余,目下正是战乱初平,百业待兴之际。苏州为江南天堂之地,尔等要为我朝立业、效劳,我朝君王必不亏待翼下子民。”
何质躬身叩头:
“卑职领命!”
雪松抱揖鞠躬:
“贫道明白。”
马娘娘:
“我看这庙观还是新修的吗?这三圣金身也都是新塑的吗?战乱之中有此财力,可佩呀,可佩!”
雪松:
“回禀娘娘,我观确是刚修的,金身也是才开光的。”
马娘娘:
“苏州府。”
何质:
“在。”
马娘娘:
“这是哪里来的钱呀?”
何质:
“这是平江府未破之时,富民沈万三独自捐助的。”
马娘娘:
“这笔费用不小,一人能担当得了吗?”
雪松:
“他还在观前造了一座黄铜桥,计捐银五千多两。”
马娘娘:
“一人捐助,好大的气势!走,我们看看黄铜桥去。”
黄铜桥头。
马娘娘在众使女的陪同下,走上黄铜桥,众大臣们恭随其后。
马娘娘立在桥头:
“沈富乃苏州最大的财主,他要在此处造黄铜桥,有何目的?”
雪松:
“启禀娘娘,此处本有一座年久木桥,只因当处元宵佳节闹花灯,不料那木桥于夜间突然折断,淹死了几个孩子。故而沈富才造了这座铜桥,以绝后患。”
马娘娘:
“修桥铺路,行善积德,看来他不但是个聚资百万的财主,还有点先见之明,亦不乏侧隐之心。”
马娘娘转身对待女命道:
“丫头,记下了,启禀吴王爷,免除他死罪。”
待女:
“是。”
何质:
“谢谢娘娘网开一面之恩。”
马娘娘:
“听说苏州富户为拒我吴王红军,曾帮助张士诚修了虎丘城,我倒想去看看。”
何质:
“是。”
亲兵高声唱令:
“打道,虎丘城!”
苏州。
平江府的城头之上,马娘娘正在巡视虎丘城。
娘娘在城头,边看边道: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实乃富户聚集之地。此处财源茂盛,集散方便,得天独厚。江南富户帮助张士诚修建虎丘城,以拒我吴王大军。此城倒也着实坚固、雄伟得很。”
何质:
“多谢娘娘谬赞!”
马娘娘:
“沈万三在张士诚修城中出了多少银子?”
何质:
“三万两。”
马娘娘吃了一惊:
“三万两!”
遂自言自语道:
“难怪我红军围城,十个月方才破入平江。这一仗可谓打得惊天地、泣鬼神。来,备酒!祭奠我红军攻城阵亡的众将士们!”
使女捧上酒来,马娘娘举杯,对天祷告:
“苍天在上,我吴王大军围城十月,于城下死伤数千人,还望诸位忠魂冤鬼,请受我一拜!”
玄妙观内,密室之中,一烛光之下,垂头丧气的几个富户们在议论。
富户甲:
“吴王爷下令,查问支持张士诚军饷的事,还查问和登记了我们所有苏州富户的详情,不知他要做什么?”
富户乙:
“听说马娘娘也在查问资助张士诚修城的事,提到你(指沈万三)出资三万两。”
富户丁垂头丧气地道:
“完了完了,当日我们若不拿钱资助张士诚,张士诚要杀我们,我们出了钱,今日吴王爷又要我们的命,真正横竖都是死!”
富户丙:
“是啊,两头死,死定了。”
富户甲:
“不,听说在玄妙观前,黄铜桥头,娘娘还亲口许了沈员外的不死之罪。”
富户丁:
“真的?”
富户甲转身对沈万三道:
“是真的,她说你有侧隐之心,所以要奏禀吴王,免你不死。”
富户乙:
“娘娘亲口讲,要我平江富户为吴王爷多做奉献。”
沈万三一身道袍,两袖清风地道:
“对,所谓聚而不散,其祸必临。周王、吴王都是王,是王便都爱财,你们赶快联络富家向娘娘进贡,以求一并赦免不死之罪。”
富户甲:
“对,破财消灾!”
富户乙:
“没错,财去人安乐!”
富户丁:
“好!”
富户丙:
“对!”
苏州府,马娘娘鸾驾及一众侍从暂歇于行院之中。
娘娘正在观看苏绣精品,一侍女入内禀报:
“娘娘,苏州府何质求见。”
马娘娘:
“传。”
使女:
“传苏州府何质。”
何质快步进入行院,一见娘娘便跪下道:
“何质叩见娘娘。”
马娘娘:
“看你行色匆匆,可是有事么?”
何质:
“启禀娘娘,昆山周庄、富民沈贵及姑苏十八家富户,为恭贺娘娘巡视苏州府,奉银五万两,粮食两万五千担。”
马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