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满:
“我犯了什么罪!”
军士:
“你犯的叫‘填得满’的罪。”
田德满大惑不解:
“名字叫田德满也犯罪?”
军士:
“圣上有旨,抓田德满,有一个抓一个,有两个抓一双。”
这时有位年纪大的族人赶了过来。
族兄:
“你们不能不讲理!”
军士:
“讲理,没有什么理好讲的,这是吴王爷圣驾的旨意。”
填谱人:
“全散啦,全散啦,人抓到了,你们也好散了。”
田德满:
“抓我干什么?”
军士:
“听说南门城楼下面的洞,就是要你去,才能填得满,否则填不满。”
田德满大惊:
“要我去祭城?!”
军士:
“对啦,少活几十年,美名千古垂!”
田母、田妻、小满子都赶来了,哭得哭、闹得闹。
田大娘披头散发、悲痛欲绝:
“你们为什么抓人?”
田大嫂连声高叫,泪流满面:
“你们不讲道理!我家有老有小,你们没本事砌城,就拿我们人命开心?!”
军士:
“老人家,哭也没用,这是吴王爷圣驾的旨意,还少一个呢,还要去找呢!走。”
朱洪武的王府里。
朱洪武耒去踱步,想着心思。
内侍耒报:
“回禀圣驾,沈万三近耒沉醉酒色,终日在夫子庙万花楼赌钱成性。”
朱洪武问:
“情况属实?”
内侍:
“属实!”
朱洪武说:
“现在还在万花楼吗?”
内侍:
“在,还在那里。”
朱洪武道:
“快。。。打轿夫子庙万花楼!”
内侍:
“这,圣驾要去万花搂?”
朱洪武说:
“怎么啦?”
内侍:
“圣驾亲去万花楼,行吗?”
朱洪武奇怪地问:
“我怎么不能去?”
内侍:
“回禀圣主,万花楼是京城第一大妓院,只怕传出去,有碍圣颜。。。”
朱洪武哈哈大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
内侍领命:
“是!”
众军士带了田德满匆匆离去。
喊声、哭声、悲泣声连成一片。
倒塌的护城河边,泥水直冲地穴之中。众百姓争相围观,十几个小孩子也在玩耍、争看。
田小满:
“他们抓我爸,说是要填这个洞,这个洞里有一个坏蛟。”
戴顶臣:
“坏蛟,我能降住它,只要它出来,我就能降住它。”
田小满:
“你有什么本事?”
戴顶臣:
“它就是怕我嘛!”
另一个便装军士碰巧听到,便问:
“它真的怕你?”
戴顶臣:
“当然,不听我的,我就敲它的角。。。”
便衣军士:
“你叫什么名字,还能敲它的角?”
田小满:
“他叫戴顶臣。”
便衣军士:
“什么?戴顶臣?”
田小满:
“戴帽子的戴,顶天立地的顶,当官做大臣的臣。”
便衣军士:
“你家住哪里?”
戴顶臣:
“桥那边。”
便衣军士当即走到另一帮人的身边,讲了些什么,用手指指田小满和戴顶臣。
田小满和戴顶臣一见不妙,当即拔腿就跑。
这帮军士随即追了上去。
终于,他们抓住了戴顶臣。
戴顶臣哭了起来,田小满慌忙跑回去报信了。
戴顶臣: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军士:
“你叫什么名字?”
戴顶臣:
“我叫戴顶臣。”
军士:
“哈哈,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呢!”
戴顶臣的祖母,在田小满的搀扶下赶来了。
这老婆婆是个瞎子,颤巍巍地摸索着走来,向军士要人:
“你们抓我孙儿干什么?”
一军士:
“他叫什么名字?”
戴婆婆:
“大名叫戴顶臣,关你什么事?”
军士:
“圣驾有旨,要抓戴顶臣。”
戴婆婆不解:
“孩子又不犯罪,抓他干什么?”
军士:
“抓就抓的这个名字,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管他犯法不犯法!”
戴婆婆:
“你们不讲理!难道没有王法吗?”
军士:
“这就是圣驾的王法!”
戴婆婆:
“圣驾。。。王法。。。抓孩子干什么?”
军士:
“老实告诉你吧!南门城下有一蛟作怪,要戴顶臣头戴聚宝盆,跟着田得满,跳下墙根,去祭城,城才砌得成。”
戴婆婆双足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被一旁的田小满用力扶住:
“拿我孙子去祭蛟,这是哪个的主意?!”
军士:
“圣驾的主意!”
戴婆婆:
“瞎说八道,这个昏君!!”
军士:
“你,你敢辱骂圣驾?”
戴婆婆声嘶力竭:
“鬼驾、浑驾、魔驾!!!”
军士:
“好,好,你老婆子活得不耐烦了,我们不和你理论,走!”
说着,拉着戴顶臣就走。
众军士和戴老婆婆扯扯拉拉。
戴顶臣哭喊着被拖走了。
戴老婆婆没办法,拿了一把菜刀、砧板,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桥头,如发疯一样地敲打着砧板,边打,边哭,边诉,边骂。
众内侍抬着轿子走在巷头。
前面几个军士走到那座桥头。
军士:
“老太婆,你骂谁?”
戴老太:
“我骂昏王朱洪武。”
军士:
“你敢骂圣驾?”
戴老太:
“鬼驾,魔驾,他一天不放我孙儿戴顶臣,我就要一天不停地骂!”
戴老太一边用刀拈着一边骂:
“朱洪武,朱和尚你也是穷苦人出身,哪知今天做了皇上忘了本,忘了我们穷人根!抓走我小孙子去祭城,圣驾、鬼驾。。。你不得好死!!!”
边骂边哭。
朱洪武的轿子,由四个太监抬着,走到这个桥头。武军士们看到老太婆在骂圣驾,不敢近前,只好将轿子停下来,到前面去劝说老婆婆。
朱洪武坐在轿内,问道:
“内侍。”
随行的小太监:
“在。”
朱洪武问:
“走到哪里了?”
小太监:
“到一个小桥边了。”
朱洪武问:
“夫子庙到了没有?还有多远?”
内侍:
“回圣驾,还有一段路呢!”
朱洪武问:
“为什么不走?”
内侍支吾:
“这。。。”
朱洪武命道:
“讲!”
内侍:
“有一疯老婆婆,在桥上辱骂圣驾您老人家。”
朱洪武奇道:
“骂我?”
内侍:
“是呀。”
朱洪武问:
“凭白无故,为什么骂我?”
内侍:
“她说是圣驾抢走了她的独苗孙子。”
朱洪武追问:
“她孙子叫什么名字?”
内侍:
“戴顶臣。”
朱洪武恍然大悟,道:
“哦!就是那个要祭南门城的戴顶臣啊!”
内侍点点头:
“是呀!”
朱洪武内疚地低声道:
“原来是个小娃娃,走,走,快走!”
内侍:
“怎么走?”
朱洪武:
“回头走。”
内侍:
“回头走,咱就不管她骂圣驾您啦?”
朱洪武:
“于心有愧,让她骂吧,走!”
小太监对桥上的人高声叫道:
“走呀,让她骂吧,咱们回头走。”
军士:
“这。。。桥。。。。”
内侍:
“桥,就让给她做骂驾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