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云变幻的大汉朝开国之时,城阳侯府的先祖凭借非凡之勇与卓越智谋,为新朝的建立立下赫赫战功。
自此,城阳侯府便有了世袭爵位的祖制,荣耀得以世代传承。
然而,到了秦睿渊这一代,本应是最后一代袭爵,奈何他与父亲在边关遭遇不测。圣上不忍秦家得此遭遇,便降恩旨让秦家再袭一代。
可城阳侯府仅有秦睿渊一位嫡出,余下虽有几个庶子,但在城阳侯去世之时,他们尚未成气候,所以这爵位暂时便被保留下来,未曾定下袭爵人选。
如今秦睿渊平安归来,怕是要直接袭爵,成为大汉都城的新贵。
这本是喜事,理应进宫谢恩并知会宋府。但圣上与后宫众嫔妃以及宋绾的三位兄长一同去了避暑山庄,进宫谢恩之事只得暂且搁置。
秦睿渊走进宋绾房中,见她正提笔书写,料想她是在给宋府去信,便未出言打扰,而是静静打量着房中布置。
按理说,宋绾嫁过来后应遵照礼数住进澜庭院里的绣烟阁。大约是宋绾不想挪动秦睿渊的“遗物”,秦老夫人便让她一直住在澜庭院靠东边的陇香斋。
这里除了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极美的山水画,再无其他华丽装饰。画卷之上,青山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其间,墨色山峦与淡蓝色天空相映成趣,给人宁静致远之感。
窗边的檀木桌上摆放着几盆寒兰,为房间增添了一抹景致。
寒兰细长的叶片翠绿欲滴,犹如利剑伸展。花朵小巧玲珑,花瓣洁白如雪,花蕊淡黄如金,散发着淡雅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寒兰上,为它们披上一层金色光辉。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感到宁静舒适。
秦睿渊看着这些山水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他们曾经一起赏画的美好时光,充满欢笑与温情。他曾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和命运波折,这些回忆早已消逝。
却没想到,宋绾竟还保留着这些画。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同时也夹杂着一丝愧疚。
“没想到这几幅山水画,你还保留至今,我以为你早就将它们烧了。”
宋绾原本白皙细嫩的面颊上不知何时染上一层绯色,但眼底的升起她对年少时感情那抹期待与希冀。
秦睿渊看到她脸颊上浮现上的一抹绯色,眸色一沉,淡淡地从嘴里溢出一句话:“我不知你会嫁过来。”
这句话像是在告诉她,她这六年的守寡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笑话。
宋绾一时恍惚,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带着讥诮的笑意。“夫有再娶之理,妇无二适之义,江宋两府,世代交好,两家婚事早在你我未出生时便已定下,为保宋府声誉,亦或女子清名,我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她微微抬起头,瞥了秦睿渊一眼,语气淡淡地抛下一句:“你不该不知。”
随后便又继续低头写信,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秦睿渊一时陷入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
如今秦睿渊得以平安归来,于秦宋两府来说都是大事,宋绾必须给宋府去信。
三两笔写完后,她便将信笺封好交给丫鬟送了出去。
好在门外跑进来一只毛发油亮、身形微胖的卷尾折耳猫。
宋绾见到它,脸上才堪堪露出笑容。
那笑容仿若冬雪消融,让整个略显空荡荡的陇香斋都亮堂起来。小猫喵呜喵呜地叫着,拱着毛茸茸的脑袋在宋绾怀中蹭来蹭去。
宋绾招来身边丫鬟,端来羊奶与肉羹。“再吃些。”待小猫吃完,又翻过白白的肚皮任宋绾抚摸。摸得不舒服时,还要喵呜喵呜抗议地叫上两声。
“睿渊哥哥。”此时,苏婉兮有些不安地捏着手中方巾,站在房外,一脸好奇地往屋内瞧着。只是跟前有两个颇有年纪的婆子和十来岁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撇了撇嘴,不再往里面看去。
此时,宋绾身侧贴身服侍的丫鬟蘅芜挽了珠帘进来,一脸闷闷的说道:“苏姑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