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刚准备起身离开,听见这话,迈出去的脚一顿,在原地歪了歪脑袋。
“反正你在这里除了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了,出去看看吧。”
“世界,其实真的很广阔,广阔到你根本听不见身后的风声。”
......
叮叮叮
宴会厅门口的铃铛被人拉响,预告着宴会正式开始。
儿童乐团的孩子在台上高歌着,宴会厅两侧排排列着一整队乐师,演奏着舒缓而温暖的乐曲。孩子们用歌声宣告了死者逝去的事实,众人从音乐里回忆起自己记忆中的场景,仿佛那个人现在还在面前对自己挥手告别。
每一个逝者的名字都像是都变成了一段音节,人们的脸上沉重而肃穆,就连那一直打闹着的士兵此刻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微微颔首,像是在向死者执意。
伯内尔此时走到了演讲台上,说出了一段看上去准备已久的沉重念词,随着演说结束,他话锋一转。
“先生们女士们,我从不认为一场宴会只能有悲伤这一种色调,哪怕是为了纪念死者的宴会”
“那些死去的人,我想他们也不会希望看见大家因为他们而露出这样颓靡,悲伤,痛苦的样子。”
“我们都应将他们的容颜记在心中,但悲悼过后,我希望你们可以用歌舞为他们送行,让他们即便是深埋于地下,看到大家的样子也能够感到安心”
“所以,既为了赞扬在这次兽群袭击事件上表现卓越的英雄,也为了送行亲友。”
“大家,宴会的下半场开始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古典的音乐无缝衔接成了城里正流行的乐曲,伯内尔鞠了一躬,离开了了演讲台。
台下的人们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那个矮个子的军人率先走到宴会厅中央,跳起了恰恰舞。
突如其来的音乐让大家有些无所适从,但总有人天生就是扎眼的料,不知是哪位太太的丈夫率先牵起了自己妻子的手,二人一同在宽阔的大厅旋转,跳起了有些笨拙的舞蹈。
有了第一个人打头阵,越来越多的夫妇开始加入这场歌舞宴会之中。
有的单身男子则是向同村的女子发出邀请,也不知道这次宴会会凑成几对新人。
现场只剩下那些对舞蹈一窍不通的人在享用着美食和美酒,气氛无比的活跃。
几个士兵对视一眼,即便自己本身对流行舞蹈没有半点了解,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混入了人群,扭动着自己的肢体。
在有人询问他们这是什么舞种的时候,又迅速统一口径扯出了一个不知道算什么的名字,甚至还为其编造了典故,那些不知情的人甚至纷纷表示自己学到了新的知识。
现场的气氛是如此的欢快。
可是,混在这之中。
一个用灰黑袍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就格外显眼了。
他形迹可疑的在宴会厅不断的游走,像是在谋划着什么危险的行动,但众人皆沉浸在歌舞和美食之中,并没有人特别去注意他。
但,如果有人注意就会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在偷吃宴会中提供的食物。
且,他似乎很受不了这种气氛,从不在旁边有人的地方逗留,只会对无人“看守”的食物下手。
真是奇怪啊,明明这些食物都是任被邀请的宾客拿取,为何要样呢?
真是,活像一只老鼠。
“那我们先去玩了啊!”
“好了好了,快去玩吧。”
马十此刻正对着他的两个士兵朋友挥着手招呼着,他的朋友似乎对宴会厅中央那群士兵编造的谎言有些跃跃欲试。
宴会厅中间的士兵们此刻正围成一个圆环,互相搂住在自己两边的人的脖子,旋转着舞成一团。
当再次回归独处的时间后,马十用叉子叉起一块胡萝卜,放在嘴里咀嚼。
他静静的看着众人的喧闹,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马十,你有看到那小子吗。”
“我越核对越不对劲呢,明明那小子在前台登记了的呀...”
伯内尔在人群中发现了马十快步的走了过来,只不过眼神却有些奇怪。
“你是指厄尔吗?”马十想了想,伸手向着伯内尔身后指了指“你看那个像不像。”
伯内尔一转身,刚好看见了厄尔背过身子扯下裹住面部的衣服,叉起一块烧肉就往嘴巴里塞。
“......”
伯内尔不知道说些什么,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
他仔细瞅了瞅,某个瞬间,那乌黑的大袍下露出了细碎的白发。
虽然看不清眼睛,但是那相似的动作与头发的颜色已经是足够确定了。
“确实像....”
伯内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不是,他真的只是来吃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