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明白了,出云粹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一直都是一个同理心特别强的人,也正是因为这种极强的同理人才让他对同伴的死久久放不下,才让他对现在咒术师的处境如此不满。
曾经他的身边都是作为被咒灵伤害的弱者普通人,他共情他们,后来,同伴的死,同类被排挤虐待甚至是处死,普通人的恶让他转变了共情对象。
术师的尽头是同伴的尸山血海,他这是他共情后得到的认知产物。
除了所谓的共情能力强,他一直都是一个渴望被需要的人,被人需要是他活下去的意义。
在寿命这件事上,他是普通人,他没有不老的容颜和无尽的可以挥霍的时间。
他无法体会出云粹所说的那种,因为活得久而将最初的人生意义忘掉的状况。
他不同,如果一个意义不存在了,他需要找寻其他的意义支撑自己走下去。
出云粹的话再委婉的告诉他,她是绝对中立的,不会站在高专那边,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不管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他们的命运,她都不在乎。
做咒术师久了确实会变得比较冷漠,而出云粹做咒术师的时间是他们的好几倍,就算是冷漠也情有可原,更何况,每个人的个性和理想不一样,他不能将自己的那一套,硬套在别人身上。
夏油杰没再说什么,忍着恶心将咒灵凝缩而成的球吞入腹中,眉头一皱再皱。
出云粹曾经听他说过,咒灵的味道像是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的味道。
且不说咒灵是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本身就是负面情绪的产物,长期吞服的话会受到影响,就只是想象一下要不断地吞咽那种像是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出云粹就觉得自己想报复社会。
这么一想,她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夏油杰的想法有时候会那么偏激了。
在出云粹面前,夏油杰不用假装没关系,吞咽咒灵的痛苦可以毫不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
刚刚叛逃的时候,他无处可去,曾经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来找出云粹。
发着高烧的他也是瑟缩在现在这个地方,他抬起头看着给他端来热水和退烧药的出云粹,带着哭腔的问:“老师,我可以在你面前展露全部的自己,是不是?”
出云粹当时看着他可怜兮兮又脆弱无助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说:“可以,永远都可以,你不是总叫我老师?”
尽管,她只教了他很少的东西,尽管,这只是徒有其名还名不副实,只是对方出于礼貌才这样叫的。
现在,皱着眉捂着嘴巴的夏油杰就靠在出云粹旁边,身形高大的男人依旧瑟缩着,好半天才缓过来。
缓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出云粹笑,他有点孩子气的跟出云粹撒娇,“咒灵的味道很恶心,不管吞服多少次,都依旧恶心。”
出云粹看他像在看一个小孩子,她有点心疼他,摸摸他散在背上的头发。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问。
夏油杰摇摇头,“不用,已经习惯了。”
嘴上说着习惯了,每次吞服之前还是要做一下心理建设,没人会因为不停地吞服会对那样恶心的味道习惯的。
而且,他现在表现得就很难受不是吗?
出云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手上没停,一直在摸摸头发安抚他。
“这头发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长长了呢。”
“对啊,”夏油杰一动不动的靠在她的膝盖上,任由出云粹抚摸他的头发。
自从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后,就不可能再渴望亲人的抚摸,出云粹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的长发,那感觉有种直抵人心的宁静。
“美美子和菜菜子据说买了很好用的护发精油,每次洗完头发,而她们正好在家的话,就会帮我涂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