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清晨,阳光透过院子外面的大树上照射到屋子里,不严合的门缝透过的阳光,清楚的看到微尘在光里翻滚。还犯着困的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睡懒觉,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鄯醒了,说了一句。
“几点了?”
“大概快7点了吧,我没手机,估计的。”
“这一觉把人睡美了,你起来做啥。”
“我刚来,就睡懒觉啊,不合适吧。”
“那我也起来吧!”
鄯的态度也从我到西北的第一天开始,维持了一段时间,相对三年的婚姻,比昙花开的时间长一点。
推开房门,院子里面就堆满了玉米棒子,鄯的妈妈从上房正出来,奶奶正在开大门准备出去,厨房里面姥姥在拉着风箱,西北的土灶需要在旁边放一个风箱,一边拉风箱一边做饭。冬天的时候,厨房里面的炕是暖和的,就不用再另外烧炕了。
“你咋起来了。”鄯的妈妈问我。
“妈,我睡不着了,我来厨房打些水洗脸。”
一边说着话,我和鄯的妈妈一前一后进到厨房里面。
“姥姥,早上好!”
拉着风箱的姥姥笑着回答道:“早,孙子媳妇,我这老婆子活了几十年了,头一回有人早上给问好哩!”
“她姥姥,这就是外面人习惯,咱家里人天天这么个待着,说不来。”
鄯的妈妈和姥姥都笑了,鄯的妈妈准备往水缸里给我舀水。又交代:“用过的水别倒了,留着给牲口吃。”
这时,鄯拿着刷牙的杯子也进到厨房里,走到水缸旁边往杯子里舀了一点水,涮了一下杯子和牙刷,把水倒在厨房的地上。
在舀热水的我,这才发现厨房的地面是泥巴地,洒上些水,是为了防止厨房地面尘土飞扬。
我把打好的热水先端到房间里,再去刷牙,出到院子里,找不到一处适合刷牙的地方,正当我往房门口的院子角落蹲下刷牙时,鄯的爸爸从外面进来了,对着我说道:“媳妇子,这不能刷牙,水倒流下来流到玉米堆堆里了,把玉米弄湿掉了,到外面的麦子地边上刷。”
“哦,知道了,爸爸。”
走出院子,看到院子外面是一块菜地,鄯站在房檐脚下刷牙。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在哪里刷牙?”
“我看你端着水回房里了,以为你刷过了。”
“你刷好了回去,把我打好的水用了,再给我打一盆新的。”
“我不用你打的水,我去厨房,用厨房的盆子打水洗。”
嘴里含着牙刷的我,没有再回答鄯,继续刷牙。
鄯的家前面有一户人家,两家之间隔着一块菜地,菜地的当头前是用泥巴砖盖的小房间,大概是用来放农具的,昨天进院子的时候,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菜地里面还有辣椒,辣椒树也快干枯了,上面的辣椒剩下也不多了,地里还有大白菜、韭菜、小葱、甜菜,靠近路边还有一排香菜,都快长到路上来了,应该是不小心打洒在边上的,房子右边全是土地,一大片一大片连在一起。
要进院子的时候,听到前面的院子里有人在叫喊,听声音应该是一个50左右的妇女:“鹏鹏娃,鹏鹏娃,赶紧把鞋穿好,感冒了要打针哩。”回到院子里,就听不清前面人家具体说的什么了。过来几天,就知道了,前面是鄯的堂大伯家,鄯的爷爷和前面院子的大伯的父亲是亲兄弟,前面院子大伯的父亲,孙辈们都称呼老人家为“四爷”。
把脸洗好,按鄯的妈妈吩咐的,盆子里用过的水就放在里面。
正准备去厨房,鄯的妈妈用木托盘把早餐端到房间来了。
“哎,房里没地方放,我把这事给忘了,就放在炕边上对了。”
“妈,我自己去端早餐吃,怎么能让你给端到房里来,这不合适。”
“你刚来,对家里不熟悉,先把饭吃了,到处去转转就熟悉了。”
鄯的妈妈每一句话都表现出了一个合格婆婆的标准。
我接过鄯的妈妈端来的早餐,鄯的妈妈放下早餐出去了。
早餐是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馒头,一碟咸菜。
随后鄯也进到房间来了,看着炕边上放着的早餐说道:“家里早餐都是这样的,你先吃,今口家有集市,我带你去逛逛。”
“早餐挺好的,在外面也吃这个(小米粥)呀,馒头我也吃过,一切都习惯的。”
“能习惯就行。”
空荡的房间里,鄯进来了一会又出去了。
吃过早餐,我把碗端回厨房,鄯的妈妈在洗碗,我伸手去帮忙,鄯的妈妈把我手推回来了。“我自个来,几个碗碗子,不费力。”
我没接话,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边去,姥姥坐在炕上,纳着鞋底。
“娃,就让你妈洗,你刚来,还摸不清头尾。”
“知道了,姥姥。”
我又往炕边上站了站。
鄯的妈妈把碗洗好了,接着拿着一块黑黑的抹布把碗又一个一个擦一遍,擦好了,把碗倒扣在案桌板上,把盆里不多的洗碗水倒在案桌旁边的桶里。第一次,我以为是没有油就只用这么一点水,清洗一遍就可以了,那块抹布,的确是很黑,好在只用在厨房,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也见到过就不多怪了。时间长了,才知道道,洗碗都是这样洗,碗里有油也不放洗洁精。太油的情况,会在大锅里面热上多一点水,水温汤一点,这样碗上面的油污掉了,碗也不会打滑,烫水里面就是手有点吃不消,有时鄯的妈妈会抓一把麦草来当洗碗布,麦草洗碗确实很去油污。
西北的天气还是比南方冷得早些,穿了两件衣服都有些冷。鄯就穿了一件短袖衬衫,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还坚持在说不冷。
鄯带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告诉我,就这样跟着他,走到一个风口口路上的时候,鄯打了一哆嗦。说道:“还是回去把衣裳穿上,你在这里等我。”
我站在原地等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站着的路面低于两边的土地一米多左右,路面坑坑洼洼,上面爬满了牛粪羊粪。估计这里的牲口在家里都把农家肥生产足了,外面生产出来的就没人搭理了,又或许是忙着农事,没人有多余的时间来管这些额外的农家肥。风吹日晒年复一年下来,新的来旧的干,牛粪又和泥土融合在一起了。
等了几分钟后,鄯穿了一件麻灰色西装外套,手里拎着东西回来了。
“还好回去穿衣服,才想起去看大爹大妈,空着手去不合适。”
“出门的时候你也没说去哪里,我还以为你带我到附近的山上转转。”
鄯没有回我的话,继续自己说自己的。“大爹大妈就是彩霞,彩虹,友军哥的爸妈,还有两个姐,一个大姐嫁在川里,二姐嫁在原上,一会带你去口家,就要经过嫁到口家的二姐家。”
“大爹大妈,一共有五个孩子?”
“是的,五个娃,大爹是我爷第一个媳妇生的,大爹都60多了。”
“哦,明白了。”
很多事情知道越少越好,尤其是新媳妇刚到婆家。
上了一段小斜坡路,来到一座比较老旧的小四合院门前,院子里有一位瘦弱的老人弯着腰拿着铁锹来回的拌一堆草木灰和大粪混合的农家肥,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
“大爹,你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