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而过,尘凡已至四岁。府中的风景终是有局限的,一两年的时光早已让他熟悉了各个地方,他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呢?他时常望着院墙想象着外面的模样,也曾缠着父亲母亲,想要出门游玩。但是姜云流夫妇觉得他太过年幼加之外面暗流涌动,便常常拒绝了他的请求。尘凡很是难过,但也只是望着周边的景色,想象着外面的风光,心中期盼着自己能够快些成长。
刘珏未养过孩子,但却见过养孩子的场景。如尘凡这般大的孩子,在被拒绝之时,常常一哭二闹,但他不仅没有这般,还乖乖的听他们的话。每次被拒绝后,他总会躲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失望个半天,看看天、数数云、弄弄草,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活蹦乱跳。
但她总是想起他被拒绝时的神情,从眼带期冀、脸带笑意到眼帘低垂、嘴角下沉,他脸上的变化是那般的清晰,如那开着正艳的向日葵霎时间就被打蔫儿了一般,垂头丧气,而这打蔫儿的力量却是来源于自己。每每想至此处,她总是心痛不已、犹豫不绝。她当然希望他的童年充满欢乐,但又不想他的生命安全受到一点的威胁,所以便这般的僵持着。但这小院已满足不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更无什么新奇值得他去发现,他终归是要出去的看看的,再者说这几年不是风平浪静吗,她常常试图说服自己……
她自是不愿再看他难过的神情,便试着与姜云流商量。姜云流听闻后,也是一番感慨,这几年常是妻子带着尘凡,而他更多的是专注于自身的修炼和作为城主的职责,在陪伴成长和教导方面实在是有些欠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找了姜正清来请教。
这几年他与父亲的联系更加密集了。相比于以前的不联系,经过生死大战之后的他更像是有了一番蜕变,既开始用功上进,也珍视身边之人,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珍视,他有的时候便显得过于小心翼翼了。老父曾苦口婆心的劝说过,但听和做往往是两回事,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养成的习惯哪有这般轻而易举就被改掉的。
姜正清专程来了一趟。他许久未见这个孙儿了,虽然是退休的状态,但为了自身的修炼资源,他总要在百泽城中忙碌着。更何况,那次大战后,他儿子、儿媳的法宝、符隶等,损耗的实在是多了些,为人父母的,总是会为自己的孩子多劳累些,虽然他从未对他们明言过。
“你到底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在养,还是只当作一种责任在履行?”姜正清很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姜云流有些不明白,这两者好像并不冲突吧。
“前者,是对他而言,后者,是对你来说。”姜正清看着他的神情更加的迷茫,便又说道:“前者,是他自己的人生,后者,是……你的私心。”
“若你只把他当作一种责任在履行,无异于是在养宠物,为了图自己省事儿,便直接关进笼中,限制了他的自由和人生,当然,他自然会安全长大,只是,笼中的宠物是何其的不幸?你就算待他再好,但他失去的是辽阔的整片天地以及无限可能的未来,孰轻孰重?”
“父亲之言未免有些……”
“难道不是吗?”姜正清打断他有些不满的牢骚。
姜云流一阵沉默。
“我……会好好想一想的,我并不想决定他未来的方向,我只是……有些担心……。”姜云流慎重道。
“你应该明白的,实力才是你担忧过甚的根本所在。”姜正清又补充道。
……
这一次的谈话深深的刻进了姜云流夫妇的心中,每逢面临选择时,他们总是会思考,到底是出于自己的省事儿,还是真正的为孩子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