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通透又湛蓝的;空中飘荡的云朵洁白无瑕,仿佛能闻到香甜的气息;远处葱翠的树林和透明的溪水勾画出仿佛世外田园的美景。
孟鲠坐在马上像一把未出鞘的剑,身形挺直端正又不失锋锐;张汉在其身后,不时地打量着孟鲠。
他见到孟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让人为之信服;
虽然张汉到此时才听他说一句话;但第一感觉就是这么认为的;孟鲠是张汉觉得最像“古人”的古人;
过了溪水不远处,是一处洼地,洼地中心是一座巨大的营寨。
营寨门口十余汉兵把守,见到孟鲠带人来至;当先守将抱拳见礼,孟鲠三人下马回礼。
“吾带西营百户张汉前来交接伤病营;李百户可在?”
孟鲠盯着守卫军头不疾不徐的问。
“禀千户,麾下已经十余日不曾见过李百户来此;据说他前些日子跟着梁山泊柴牛千户南去海州了。”守卫军头面带怒色,沉声回道。
“也罢,军中自有法度;营中头领还有谁在?”神色沉如水,面容平静的孟鲠把马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
守卫军头抬头看了杨溢之一眼,说:“杨过之百户在营内,还有··还有”
孟鲠锐利的眼光一下扎在守卫军头脸上,其身体一挺大声道:“宣抚副使王磐使人送十斛粮食,正在营内发放,吾等不敢阻拦。”
听闻是王磐,孟鲠神情为之一缓带头走进营中。
数十根朽木连成一排搭成的架子,上方用细棍捆成房顶,茅草敷严实后,再用麦秸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盖上;标准的茅草房数十间;无门无窗,只有飘飘荡荡的一块麻布遮挡。
看到这里张汉心里为之一紧;这就是伤兵们仅以生存的地方?
太可怜了!
待走进茅草房内一看,心里更是愤怒;恨不得指着李璮的鼻子大骂一通。
没有温室效应的九月,即使白日也感觉不到什么温暖;几根木棍上放着干草的床能有一丝温暖?身上盖着的单薄麻布怎能抵御夜里寒气的侵袭?
怨不得听说伤兵营每日都要抬出去几具尸体;这样的条件下,李南山再克扣掉粮食給汲,只要雪一下来,这满营的伤病怕是要死绝了。
怨不得李璮造反只有几月间便给忽必烈扫平,失了民心再失军心;李家何德何能会重振汉家荣耀?
徒增笑料罢了。
张汉默默的跟着孟鲠继续向营内走去;营中心还算整齐的茅草房子门口,乌压压的人群围着。
守门军头抢先一步喊道:“孟千户查营都让开!”说着连推带拉的打通一条道路。
孟鲠带着张汉和孙诚就沿着通道来至中心。
十余辆斗车满载脱了壳的麦子让这群饥寒交迫的伤兵眼睛发直;但是王磐派来的二十余家丁,手持棍棒看护着,也不至于让伤兵们哄抢。
为首的中年文士还不算抢眼,倒是他身后的四个年轻士子,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因为他们正不停的把麦粒盛给伤兵,得到粮食的伤兵千恩万谢的赶忙离开,回去煮食。
孟鲠和中年文士互相打量了一番;中年文士先开口道:
“可是孟鲠,孟统领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