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名打十岁起就跟了师傅,师傅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炼丹师。今日恰逢陛下生辰,蒙圣上隆恩,特许修名跟随师傅进宫赴宴。
“宫苑高墙之内不许大声喧哗,不许随意走动。宴席之上,食而不言,不许四处张望。陛下问你什么答什么,不许顾左右言其他。记住了吗?”
徐福担心自家徒弟初次进宫,恐他言行不当冒犯皇帝。不停耳提面命叮嘱着。
“是,徒儿记下了。”修名拱手恭敬的答道。
宫门之内,肃穆,一路走过来,太监、宫女皆是低头轻步缓行。害怕弄出一丝大的动静,冲撞到宫里的贵人。
巡逻侍卫身上的银色铠甲,在明亮的月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寒光。原本因为参加宴会感到十分兴奋、激动的修名,心情或多或少受到周围环境影响,渐渐平复了不少。
赢阴嫚起身,甚是不解的接过皇帝贴身太监宣读完的手谕。往年父皇生辰,像她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是没有资格参加宴会的。为何父皇此次会突然下旨,点名召她参加今晚的生辰宴。
赢阴嫚母妃去世的早,外祖父家只是普通的商贾。自打她母妃去世后,嬴阴嫚就和外祖父家断了联系。没有强大家世背景的她,在波云诡谲的宫墙之内,生活也就比普通宫人强上那么一点。
万幸宫规严苛,纵然她再不受宠,也不会发生奴才欺压主子的事。
叶嬷嬷,她母妃的乳娘,和母妃一同进宫。嬴阴嫚还在襁褓时,就交由她照顾。
叶嬷嬷常常抱怨天道不公,明明同是天家公主,为什么其他殿下个个华服傍身、锦衣玉食,而她家小主子却要住在这般偏僻、破旧的宫殿里。
这日子过得清苦些也就罢了,可月月还要被上头想尽各种借口克扣例银。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赢阴嫚,倒是对现在这种生活状态还挺满意的。至少不受宠就没多少人惦记,不像她那可怜的十姐姐,虽说深受皇恩,到最后却死的不明不白。
今晚要参加父皇的生日宴,自是不能穿的太过朴素、寒酸。嬴阴嫚打开木衣柜,无奈的发现自己唯一一件勉强看的过去的,拿得出手的衣服,还是去年笄礼时穿过的一件鹅黄色纱裙。
“庆林宫林妃娘娘的小殿下和公主身形差不多,要不奴婢前去替您求一件合适的衣裳。林主子性子温婉和善,想必向她借件衣服不难。”
叶嬷嬷看着衣柜里寥寥可数的几件纱裙,心中是既自责又难过。她这做嬷嬷的没本事,连件好衣裳都没办法替小主子准备。
“不用麻烦了,我觉得这件就挺好的。”
嬴阴嫚从柜子里拿出那件鹅黄色纱裙站在铜镜面前比划,大小正合适。衣服素是素了点,不过有什么关系了,姐姐们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大美人,有谁会注意到坐在边角旮旯的她呢?
“更何况咱宫里什么情况,外人又不是不知道。未免落人口舌,这样穿才最合时宜。”
叶嬷嬷侧过身轻轻地叹了口气,主子死得早又不得宠,没法替小主子谋划。小主子自幼在逢高踩地的环境下长大,懂事的令人心疼。
“好了,不就是一件衣裳吗?嬷嬷你要有这时间难过,还不如赶快过来帮我拾掇拾掇,咱这宫殿离宴会的地方可远得很,再不快点要迟到了。”
浑厚的编钟秦筝响起,晚宴正式开始。嬴阴嫚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走进宴厅。还好,终是让她赶上了。就像嬴阴嫚事先预想的那样,她的座位果然在殿内的最边上。
嬴阴嫚自嘲的笑了笑,庭中的舞女,身姿妖娆仪态万千。身上穿戴的头饰珠宝竟比她这个公主还要华丽上几分。
清净日子过久了,嬴阴嫚有些不大适应这种喧闹的场合,更何况向来深居简出的她,也没一个聊得来的姐妹。
倍感无趣的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低着头认真的吃着桌上宫女提前备好的吃食。
因为皇帝十分欣赏、信任徐福,所以修名和徐福的座位,被特意安排在离皇帝右手边最近的位置。
修名饶有兴趣的看着远处的赢阴嫚,清丽的容貌和清爽的装扮,让她在一众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公主中反而格外打眼。
只不过当事人似乎好像没有察觉到周围人投去的探究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吃的十分香甜。
“朕早就听闻修公子剑法超群,惊艳绝绝。这庭中琴师一人弹筝未免有些乏味无趣,不知修公子是否愿意上前舞剑助兴。”
“修名、修名。”徐福看着神游天外的修名,不悦的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