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在泥路上的洼痕上行驶,一摇一晃的,不时还溅起点泥水,林甫然缩着身子往里靠了靠,生怕新衬衣被弄脏。
洼痕边是儿童小腿高的野草,村里人很少出门,没人专门打理,也就阳奇等人去县里时会顺道割一割。但更多时候是山里的牲畜边走边吃,所以草也跟洼地一样高低不平。
林甫然又给记上一笔:要分工合作,得给村民安排任务。
写上又觉得不妥当,新上任还是得多了解当地情况再做安排,“三把火”不能乱烧,于是又将“安排任务”这件几个字划掉了。
路上没有“阳姜村”的标识,只是在经过某一处的时候阳奇突然出声:“到村咯,该送你们去村委会了。”
三人听这话来了精神,虽然不知道阳奇是怎么界定村的边界的,但总有股不一样的气息告诉他们到了。
生活气息,更重了。
天黑得很快,路上没什么人,三人好奇地张望着。
特别是林甫然,审视着这片村庄,毕竟他未来的工作对象可不只是人民,还有这花花草草、飞禽走兽。
穆长樱望着远山,只觉得和边疆完全不一样。
山是夜幕都掩盖不了的绿,分散排布的废弃土坯房被禁锢在满墙的爬山虎下。
唯有一家墙上规矩地长着紫红色的三角梅,开得格外茂盛。
三三两两的人走过,静谧瞬间被打破。不只是因为遇上了老熟人阳奇,还是因为驴车后面坐着的三个外乡人。
村子里的消息并不封闭,随便两个人闲聊的功夫,村子里要来新干部的消息便被人奔走相告,作为饭后谈资。
“老阳,接干部回来了啊。”
“是嘞,耗费大半天可算是把人接回来咯。”
车并没有因为闲谈而停下,驴自顾自地往前走。穆长樱好奇地看着搭话地人,他们默默的隐入天色,目光却纹丝不动。
月光并不慷慨,云层也显得吝啬。
到村委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知道村里的人是为了省电没开灯还是根本没有安装电灯,只有村委会开着灯,宛如海雾中亮起的灯塔。
村委会的门渐渐的近了,门前那几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也由下到上的清晰起来。
村长看着驴车缓缓停下,阳奇稳稳落下地,拿着旁边装萝卜的袋子,顺手摸了摸驴头。
村长等人赶忙上前帮三人搬行李。
林甫然带的东西很少,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就妥当了。他伸下一只脚踩实在地上,另一只脚也下来了,谨慎而稳重地维持带给村干部的初印象。
他向村长笑了笑,伸手搭过穆长樱,穆长樱哧溜一下跳下来,撞到林甫然身上。
“哎哟,抱歉啊老哥,冲劲儿太大了,力没收好。”穆长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林甫然抱歉地看着村长:“长樱就这个性子,麻烦您们了。”
“啊哈哈,不麻烦,这就是长樱啊,小姑娘家的,多乐人啊。”村长接过了祝晚卿的行李,祝晚卿又往下拿了穆长樱两个箱子,行李拿完了才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