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孙儿要无地自容了”,朱有燉笑道。
朱高爔突然感到莫名的踏实,就像跟便宜爹在一起时的感觉。
回到乾清宫,朱允炆已经回了文华殿。
朱元璋不放心,让朱允熥带着朱高爔去找朱允炆。
刚走进文化堂,朱高爔就再次听到了朱允炆的心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朱有燉能驯服,我却不行?”
“为什么朱有燉处处都比我强,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周王世子,他拿什么跟我比?”
“我才是储君,我才是未来的皇帝,我大权在握,我不怕他,不怕……”
“爷爷会不会废掉我?会不会另立朱有燉为储君?”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那匹马,那匹马……一匹马而已……”
朱高爔不想再听下去,扬声叫道,“哥哥”。
“高爔”,朱允炆慌乱回头,调整了下坐姿,招呼朱高爔走到自己身边,“想哥哥了?”
“爷爷想”,朱高爔觉得这句话应该能安稳他。
“你不想?”朱允炆强打精神逗道。
“想”,朱高爔觉得他好可怜,走不出自己的心结。
他太在乎输赢了。
他能依靠的只有朱元璋的看重。
他患得患失。
朱有燉的出现,击毁了他心中所有的自信和安全感。
晚上,朱高爔、朱允熥陪朱允炆歇在文化堂。
数日后的清晨,去大本堂的路上,迎面碰上傅忠。
傅忠是御前侍卫统领。
他身边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腰间挂着朱有燉送的那柄短刀,显得英气不凡。
“傅荣”,朱高爔叫道。
傅忠带着他儿子过来行礼,“小王爷”。
“你认识我?”傅荣很纳闷,为何眼前的小不点知道他的名字。
朱高爔摇头,“刀”。
傅荣警觉地护住刀,“干爹给的,不让你看”。
“荣儿,不得无礼”,傅忠轻声道。
原来,朱有燉是傅荣的干爹,怪不得要送刀。
想不到朱有燉与傅忠关系如此亲密。
朱高爔对傅忠道,“骑马”。
他想去马场玩儿,朱允熥在大本堂上课,朱允炆在乾清宫处理政务,是吴亮跟着他出来的。
“我也想去”,傅忠像是怕被抢走父亲一般高声道。
朱高爔懒得搭理小屁孩。
傅忠思忖片刻,答道,“也好,但是末将公务在身,最多只能半个时辰”。
“好”,朱高爔爽快答应。
在马场,傅忠抱着朱高爔上了马,傅荣醋意大发,坐到地上要撒泼打滚,吴亮拿了好几样玩具才哄下来。
经过马厩时,朱高爔发现那批栗马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马”,朱高爔指着栗马对傅忠说道。
傅忠察觉到异样,下马走过去检查了一番,将马场的宦官叫过来,“怎么不喂它吃东西?”
宦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懈怠值守,饿坏良马,陛下知道了定不会轻饶”,傅忠厉声呵斥道。
宦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磕头如捣蒜,“不管奴才的事,是花公公吩咐的”。
“哪个花公公?明明是你自己玩忽职守”,吴亮闻声走过来,逼视着宦官的眼睛,凛然问道。
宦官见到吴亮,浑身骤然一抖,不停地磕头。
朱高爔知道花公公是谁。
就是李景隆送给朱允炆的那个自净奴。
朱允炆总记不住他的名字,便以“花脸”称呼他。
难道饿着栗马是朱允炆的授意?
朱高爔莫名身上一寒。
朱允炆非要以这种方式发泄吗?
他知不知道,优良的战马对于明军而言有多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