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路过了一家商店后又回头进入了这家商店购买了慰问的礼物,然后一路小跑赶到了医院。
99正在门口等待黑雨,当他看到黑雨拎着东西从雨帘中出现后松了一口气。
黑雨还没甩掉衣服上的雨水就开口询问:“如何?”
99回答:“礼物不错。”
黑雨眉头皱了皱,说:“阿姨说八的情况不太好。”
99点点头。
“阿姨说八的精神受到了冲击。”
“经历了那样的事……”
“从阿姨的说法,八应该很难振作起来。”
“嗯……”
一楼的走廊,和一些医生、马文擦肩而过,来到了住院部。
雨已经停了,不过看天空感觉马上又要下雨,所以并没有人在院子里面。
99和黑雨见到了八。
坐在床上的八左袖和左裤腿是空的,他的左脸依旧被固化的药剂包裹着,嘴唇还是肿着的。
八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和他一起出动的阻挠者因为受伤严重抢救无效死亡。
这是黑雨加入阻挠者以来经历的伤亡最重的一次。
死亡人数五人,阻挠者一名,居民四名,受伤人数十二名。
正在给八喂水的妻子看到黑雨和99后互相点了点头,随后把二人拉出了房间。
在屋外,黑雨把礼物交给了八的妻子。
八的妻子满脸忧愁的感谢了黑雨。
黑雨看得出对方正在烦恼,可是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直接询问。
反倒是八的妻子先开口,说:“这次的打击很大,八觉得自己的余生可以结束了。他如果不接受手术那么以后生活起来都很困难……”
八的妻子说到这稍微咳嗽了一下,继续说:“他这个人一直比较悲观,尤其那件事之后,表面上说是没事,可是他总是在自责……”
又咳嗽了一次。
黑雨皱着眉头,99担忧地询问:“阿姨身体不舒服吗?”
八的妻子喘了口气解释道:“我怕他想不开就一直盯着,所以只是有点累。”
黑雨很担忧地询问:“他现在一个人……”
八的妻子眉毛放松了点,说:“没事,他早上刚刚闹过。至少目前没力气。我更烦恼他一直拒绝太阳城的手术请求。”
出于为了话题能继续下去,黑雨询问:“为什么?”
八的妻子回答道:“他觉得那不是自己了。虽然我已经给他解释过,依旧是他自己,而且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他一直在说:人类完了。”
99望了一眼病房里面的八,小声地说:“我觉得八可能对【太阳城】的信任降低到了冰点。”
八的妻子左手抓着右臂说:“他确实不怎么信任【太阳城】,对于太阳城提供的很多便利设备都保持警惕。”
黑雨猜的出原因,于是说:“巡逻是【太阳城】安排的,人员调动是【太阳城】决定的,一直说不会有问题的【太阳城】,却在太阳城内出现了严重事件。”
八的妻子转头咳嗽了一下,询问道:“说到这个,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虽然我知道太阳城相关的设施还没有完成,但是以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99朝着黑雨点点头,解释道:“似乎有一些不喜欢太阳城的人被【力量债券】给收买了,他们避开了【太阳城】现有的无人机巡逻路线。”
八的妻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希望【太阳城】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八的妻子看到八正尝试从病床上下来,于是立即冲了进去,黑雨和99紧随其后。
即将倒下的八被自己的妻子搀扶着,他下意识的想推开自己的妻子,但是此刻才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左臂已经没有了,已经无法推开站在自己左边的妻子。
八颤抖着摇头呻吟。
八的妻子艰难的把他推回床上:“快坐到床上……”
八努力阻止自己回到床上:“不要,你给我放手。”
八的妻子带着颤音提出建议:“至少使用拐杖……”
八依靠妻子摇摇晃晃的拿起了靠在墙上的拐杖。
八还没有学会如何使用拐杖,很快被现实击败,并被自己的妻子推回床上。
因为贴在八身上的传感器传出了各种数据给医院,太阳城的无人机和医生也都来到了这个房间。
医生询问:“八先生状态如何?”
八带着唾沫吼叫着:“不关你事!”
黑雨看着这名医生个子不高,脸色苍白,黑眼圈严重,头发很乱,真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偷偷给自己吃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的胸牌上写着【御行守】。听说过是一名很厉害的医生。
御行守看了看手上的平板,说:“我到无所谓,只是你确定不打算靠双腿走路了吗?”
八握紧了拐杖勉强站了起来,然后他单腿保持平衡举起拐杖想要打向医生,但是他顿了一下,打到了床上,随后失去平衡,他的妻子还有99都立刻冲上去搀扶住八。
御行守抬起头看着在两人怀里的八,说:“八先生,我知道你对义体有意见,但是我觉得吧……能正常生活会更好一点,尤其……”
御行守看了一眼八的妻子。
八坐在地上指着医生,质问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太阳城】不治疗我老婆的病?”
这时99和黑雨都看向了八的妻子,她闭着眼睛深呼吸,黑雨这才知道她的咳嗽并不是因为劳累。
御行守抬着下巴并在平板上滑动,说:“一直都能治疗,只是你一直拒绝同意手术。”
八愤怒地吼叫:“你那也叫手术,明明是把人变成机器!”
御行守冷静地回答:“仅仅只靠常规手术存活率不高,而且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如果你希望你的妻子在痛苦中度过余生,我当然没意见。【太阳城】建议你答应手术,如果不答应,一定要我帮她做传统手术,我也没意见。”
或许八也知道自己妻子的状态,所以他的声音小了很多,说:“你不过想试验什么新技术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疯子医生……”
御行守拿着平板在自己肩上敲了两下,叹口气说:“有人是这么称呼我,但那是误会。我建议你和你妻子都最好都接受手术,要不然未来情况都不会好转。”
“未来?”八依旧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御行守,大喊:“自从战争后,人类还有什么未来,天天说这【太阳城】多么的厉害,能拯救人类,然而到现在城市内出现那样的爆炸都无法避免,能不能看到明天都是问题!”
御行守耸肩辩解道:“爆炸的事我不清楚,我更关心病人们的状态。”
八仿佛又找到了某个嘲讽的方向:“关心试验品?”
八的妻子站在旁边低着头,时不时还捂了嘴咳嗽,紧接着又是叹气。
八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中充满了焦虑。
八质问道:“还是说那台破电脑能拯救人类?你知道吗,一个小伙计,就在我旁边瞬间失去了生命,这就是太阳城那超智能的电脑造成的!”
御行守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在他发飙之前,另外一个人先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