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长安街上，人潮涌动，

有人说，“征战漠北的大将军凯旋了，据说三年前，还是个阶下囚呢，三年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士兵晋升到大将军的位置，堪称战神转世呀！”

“听说，咱这位将军，与霍去病大司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我领着前几日在流民中收养的小男孩，挤在人群中张望。

骑在那又高又大的白马上，穿着白色甲胄的墨年，熠熠生辉，只是眼神变得冷漠又疏离，对向他挥手的百姓也是淡漠疏离的笑意，浑身上下充斥着的都是沉着、冷静。

我那位游手好闲的哥哥站在人群中，说道，“他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去求陛下，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戴罪立功，上阵杀敌，还当上了大将军？”

不知道是上官晟说话声音大，还是我们引起了他的注意。

墨年从我们身边路过时，眼神出现了一抹冷厉的杀意。

站在人群中的我，忽然感到了一阵冷意。

……

三年了。

墨年终于熬出来了。

三年前的那段牢狱之灾，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就算是提起，也是他这个战功赫赫，凯旋归来的大将军神秘的过去。

当年知晓这件事的人，大概都会唏嘘，“上官瑾儿真是有眼无珠呀，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我自嘲的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我的确是后悔了。

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但如今，我们之间，从此以后，真的再无可能。

……

一年前，父亲凭着自家产业和朝内的关系网，不断地会宾客，捞钱财，炫耀自己。于是，有人高发父亲骄奢，且在家中发现与他人的书信，对皇上有大不敬之意。皇上听后，非常恼怒，下令抄家。随之，其他与丞相府交好的官员一律免官治罪。这是他应得的报应，活该的。

只是，如今，我跟母亲住在乡下，母亲要吃药，每日也要吃饭，一想到这些开销，我就有些焦头烂额。

去哪里赚钱呢？

幸好，我那个游手好闲的哥哥与铜鞮宫的小内侍有些交情。

幸好，我在丞相府还是千金小姐的时候，学了不少本事，唱歌、跳舞、弹琴，样样不在话下。

幸好，这长安城中，知晓我样貌的人少之又少。

上官晟听说我要去铜鞮宫献舞赚些银子，竟然告诫我，“不准我说我是丞相府的千金，丢人。”

我在内心里讥笑，如今连饭都吃不饱，还提什么丞相府的千金，什么世家贵女，那些不值钱的尊严，一无是处。

……

铜鞮宫，

铜鞮侯府的晚宴，自然是极其丰盛的。铜鞮大人率府中一众女眷在正厅上等候新任大司马的到来。

铜鞮大人不是个爱排场的人，在宴请这个新任大司马的事情上，大费周章，可见对此人的重视。

我虽不是铜鞮侯府的人，因担着铜鞮侯女儿习舞教头的名，也在晚宴上占了一个位置。

铜鞮侯爷满面笑脸，迎着新任大司马拜了一拜，手一挥，“大司马凯旋归来，光临寒舍，我铜鞮侯府蓬荜生辉呀。”

他今日没有穿战袍，依然眉眼冷峻，朝席位走过去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