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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余情

汉阳转身环顾四周,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墨年的身旁。

她走到了墨年的一侧,柔声说道:“我坐在这里可以吗?墨年。”

墨年没有抬头,淡淡的回应,“你喜欢就好。”

汉阳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敬酒的时候,墨年起了身去了另一侧,仿佛要跟汉阳保持距离似的。

金吾卫里的同袍调侃他,“大司马竟然也来凑热闹了,真是稀奇。”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调侃,一时热闹非常。

汉阳坐在位置上,唇角勾起。

她心里明白,墨年是在躲着她。

她不在意,趁着无人,将一枚药丸丢进了墨年的酒杯里。

等墨年回来,

汉阳举起酒杯晃了晃。

“说起来,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了,你还没跟我喝过一次酒呢?”

墨年的眉眼冷淡,瞥了她一眼。

“今天的主角不是你,也不是我。”

汉阳扯了扯嘴角,“跟你喝一杯酒,那么难吗?还是,你一直念念不忘上官瑾儿,对她余情未了,这辈子都不打算给我一个好脸色。”

墨年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蹙紧了。

偏头看向了她手里的酒杯,“一定要我喝吗?”

汉阳举起杯子跟墨年碰了一下,“想要你喝,你就会喝吗?”

他接过汉阳手里的酒杯放在嘴边,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忽然说道,“酒不错。”

汉阳的眼神一紧,先一步将自己的酒喝了。

墨年仰头,一饮而尽。

汉阳看着墨年将酒咽下去,心潮顿时澎湃起来。

只要墨年喝了这酒,过不了一个时辰,必定会撑不住的。

烈酒加药物,双重保障。

果然,两杯酒过后,墨年的神色有些不对,眼底渐渐地有些迷离。

汉阳看时间差不多了,贴到墨年的身边说道,“你醉了,我扶你到后边休息吧。”

墨年忽然推开她,说道,“不用。”

汉阳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陛下看着呢?真的不用。”

墨年知道,他和汉阳是陛下赐婚,在这种场合不给汉阳面子,就是不给陛下面子。

他果然沉默了下来。

他抬手扶着额头,说道,“我出去方便一下。”

汉阳勾起唇角,知道自己的计谋成了,也不再紧紧相逼,便坐在那里等着墨年,“好,我在这里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墨年没说话,起身出了门。

江与之随即跟了上来。

“将军,你……”江与之欲言又止,将军的酒量他是知晓的,今日怎么酒未过三巡就……

“我被下药了,送我回家。”

“是,将军。”江与之立即命令人安排马车。

他的脚步有些虚,出门之后迅速上了马车,离开了信阳侯府。

下了马车,他没有回大司马府,而是径直去了上官瑾儿住过的院子。

……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

墨年愣了几秒。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眼前的人,不由得呼吸一停。

四目相对,

墨年的眼眶忽然泛了红。

眼前的女子,怎么和上官瑾儿,有些相似。

好久不见了

他几乎快要疯了。

酒劲和药性一同上来,他脑子也不太清醒,或者说出现了幻觉。

他盯着我几秒,走了过来。

他眼神迷离,脚步跌跌撞撞,好像喝多了。

我回过神,已经来不及。

墨年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在了阴影里。

我们之间距离很近,近到,他的呼吸都无比清晰,沉重,克制,又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就那样盯着我。

我再后退,他再向前。

我抬头,撞进了他漆黑克制的眼底。

他忽然俯下身来抱住了我,深深的说了句,“瑾儿,对不起。”

半晌后,他松了松胳膊,克制着说道,“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她,你走吧……快走……”

我推开他,转身跑了出去。

他躺在空旷的床上,听着窗外凄厉的风声和雨声,低语道:“瑾儿,求你,回来吧,我不再怨恨你了……”

……

我盯着墨年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

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下意识地缩了下瞳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他身上有伤,不是不能喝酒。

然而,我已经不再是上官瑾儿了,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再是我所关心的。

幸运的是,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来。

我脚步匆匆地从后院离开,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一夜,我照例辗转难眠。

……

第二天一早,刘安就等在了门口,准备陪我一同前往墓地。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因为担心人多会泄漏了身份,所以刘安只身一人陪着我。

我对刘安说道:“我自己上去吧,你在车里等我就行。”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走到了娘亲的墓前,将带来的花束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坟前。

“娘亲,我活着回来了,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的,结果被人救了。……我好像有了一点点活下去的动力了……”我对着墓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向娘亲倾诉着心中的思念。

准备离开时,我忽然看见娘亲的墓旁还有一个墓。

墓上的名字,竟然是“吾妻上官瑾儿”。

我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几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

没想到,墨年竟然给我安置了衣冠冢。

就在我思绪纷飞的时候,山脚下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墨年……

几乎是本能的,我立即躲在了灌木丛的后面。

墨年走到了上官瑾儿的墓前,将一束花放到了墓前,又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墓碑。

虽然只是这样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却足以令我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在刹那间坍塌。

等墨年离开,我才从灌木丛中出来。

刘安看到我的时候,见我脸色煞白,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吧?”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我刚才看见墨年了。”

回到车上,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如果你不想留在长安城,今日我们就返回洛阳,我会请大夫去洛阳。”沉默半晌后,我定了定心神,说道:“他没有发现我,在长安城留几日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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