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是不是朝堂之上又有大臣直言上谏？”苏妲己给对方倒酒。

“商容、比干、杜先铣、梅伯……一个两个都是无能之辈，只会说西边干旱，南边洪水，让他们想个办法，只会伸手要钱，我要是有钱还要他们出主意？寡人直接给那灾民好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寡人继位以来，修寿仙宫、摘星楼，从北方运输大量木头，人吃马嚼都得花钱。国库早就不如以前充盈，他们不但不为君分忧，反而处处为难，我看他们就是想逼寡人退位。”大王越说越生气，说道：“寡人真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家里各个都有钱，粮食装满仓库，布匹堆积如山。有时候我是真想抄他们的家，看他们敢不敢再聒噪。”

苏妲己心想殷商贵族一个个看着忠良，其实他们也是压榨四镇诸侯的人。大王和殷商贵族也有矛盾，殷商贵族是大王的保障，同时也是大王的阻碍。

“大王，为什么不请东伯侯帮忙？东伯侯所在封地渔猎丰富、物资富足，姜王后又是大王正宫，请国丈爷帮忙也是自家人。”

“寡人刚即位的时候，东伯侯确实给了寡人很大支持，寡人御驾亲征之际，他筹备粮草军需，非常认真，是我东征胜利的大功臣。但后来论功行赏，我准备请东伯侯入朝拜相的时候，占卜不吉，此事也就作罢。至此之后东伯侯就和寡人有了芥蒂，寡人与王后的关系也不如从前了。”大王说道。

占卜，殷商人做事都要占卜，特别是重大事件必然需要占卜。就算平时，三天两头就要占卜一下。

“美人，寡人也不容易，明知道占卜是作假的，是大臣假托天命，偏偏我又无法反驳，只能委屈了国丈。”大王遗憾地说道。

占卜是作假的，可以事先在乌龟壳上钻洞，焚烧之后，获得自己想要的裂纹。

贵族作假，其实大王也作假，在修建寿仙宫和摘星楼之前，也进行了占卜。如果大王不作假，也无法百分之一百得到大吉的结果。如果占卜结果是不吉，就不能开工，这不是大王想要的。

所以贵族作假，大王也作假，大王如果揭穿大臣，那大臣也可以揭穿大王。

而且要是互相揭穿了，他们就无法再管理八百诸侯了。因为大王和贵族对八百诸侯也是造假的。

造假可以对大王有利，自然也可以对大王不利。大王一旦揭开老底，占卜这个手段就不管用了，他也失去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手段，更是去了天命。

殷商人为什么压制八百诸侯？就是因为他们有天命，大家都要听他们的占卜结果。

“东伯侯就算帮忙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朝堂地位，所以他现在不会在帮寡人了？”

“那北伯侯崇侯虎呢？”苏妲己问道：“他不是一直很努力为大王尽忠么？”

“他确实努力，为了修建寿仙宫、摘星楼，他在北方横征暴敛，落下一个凶残恶虎的凶名，更是逼反了72镇诸侯，不得不和闻太师一起镇压。但就算如此，如果我召他入朝，商容、比干肯定也得占卜，结果肯定也是不吉利，最终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大王很清楚如果自己想要给朝廷招揽外人，定然会是不吉利。

“费仲、尤浑不也是东边来的么？”

“他们虽是外来之臣，但没有根基，他们能靠寡人，寡人却靠不了他们。他们最大的本事也就是提出寡人想做的议题，但最后做不做，还是要和群臣商定，若是大事更是免不了占卜。而占卜之权在商容和比干，寡人也不得违背。”大王很清楚费仲和尤浑的极限，他们可以耍一些小聪明，真要干大事，他们干不成。

真正要干大事，需要所有大臣配合。大臣们会看这件事对自己有好处，还是有坏处。有好处自然是大吉，有坏处自然是大凶。时间长了，贵族就全是好事，资源自然就会不断集中到他们手里。

大王就没钱了，八百诸侯也没钱，只有殷商贵族有钱。

偏偏大王无法反抗，毕竟占比结果代表天命，而他又是天子。他反抗占卜结果，自己这个天子难道还想反天命么，难道想自己造自己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