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海伦带着雷鳞踏入天鹅剧院。

铃铛剧团正忙碌着收拾昨天遗留的布景与垃圾。

阳光照过剧院古老的石柱间，于柱上磨损的众神雕塑间留下阴影。柱子间挂着幔布与临时的木墙，隔离出剧场后台。

一只法师之手搬运着昨夜那巨大的厕所门布景——帆布画着金光闪闪的巨大厕所门，大概是照着之前万国镇的总控巨门画的。

门下，奈奈握着法杖，看见了她们。“海伦？……这位是？”

雷鳞胆怯地缩在海伦身后。

“雷鳞。”海伦说，“我们来找弗兰克先生。”

法师之手放下巨门。奈奈焦虑地把弄着指尖的短杖。“呃……那个，其实，弗兰克先生从昨晚开始，失踪了。”

“啊？”海伦愕然。

风在石柱间吹过，帆布厕所门呼啦呼啦鼓起来，像是在邀请她们穿越。

“找不到，剧场里找遍了，他常去的酒吧也找遍了。”奈奈说，“接下来几天还要演《厕所穿越记》，我们剧团也分不出人找他了，只能先报告给治安官帮忙看看。”

弗兰克失踪了？海伦思考着。“那他的那个剧本呢？”

“被带走了。”奈奈叹了口气，“弗兰克只带走了剧本，其他的随身行李全都没动。”

“他那么看重那个剧本？”海伦问，“那个剧本是什么来历？”

“弗兰克先生他……我也记不得了，但至少在这出戏开始，他就一直在那个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本子上写剧本，拒绝用新的干净本子，甚至我们拒绝抄写剧本分发。”

奈奈补充着：“以至于这场戏，我们全团就只有他手上那一个剧本可以看。”

“啊？”

奈奈继续说：“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那个奇怪本子的，在得到本子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神经质，易怒，自大……不过……”

“不过？”

“弗兰克的戏写得更好了。”奈奈说，“昨天的公演反响就很好，所以，我们还是忍着他。”

海伦皱起眉。那本“剧本”大概是什么古代草稿或笔记，放到现在，已是规则扭曲的污染物了。

“海伦？你们能帮忙找到弗兰克吗？”奈奈叹了口气，“他……虽然很凶，但也是个好人。”

“我会让理查德帮忙的。”海伦说，“带我们去看看弗兰克的房间。”

海伦与雷鳞跟随着奈奈走进弗兰克在剧场里的临时办公室。

海伦展开真视，办公室中并无可疑的法术痕迹，在办公桌上，她找到了一张剧本纸——从弗兰克的那个污染剧本上撕落的，上面写满了删删改改的台词。

“我把这个传给理查德，然后我们移形去找他。”海伦使用即时“取”物，将剧本纸页传走。“奈奈，谢谢你。”

“一定要找到弗兰克……他只是想写出最伟大的戏剧。”奈奈说，“他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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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倏而扭曲。

海伦拉着雷鳞，一步移形，追着剧本纸和理查德的坐标，跨入理查德所在的议会大楼中。

雷鳞帮她校准了落地一瞬的情况，她们两人没有以奇怪的高度、角度或姿态摔下来。

面前的“议会法术顾问”办公室被封锁了，法术屏障拦住门，也遮住门后的场景。

理查德正在门口，抚摸大烟斗，表情严肃。

“嘘。”海伦自知来得不是时候，拉着雷鳞悄悄走到理查德身边。

理查德瞄了他们一眼，点点头，继续倾听一旁的法师的报告。

“就是这样，理查德大师，莫里赫顾问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整整一夜，我们被迫破门进去，里面已经是这样了。”

“进去看看吧。你们留在外面——你们俩，”理查德一指海伦和雷鳞，“跟我进来。”

封锁屏障解开。

海伦牵着雷鳞的小手，走进办公室。雷鳞胆怯地回望着门外的陌生人，推了推眼镜。

虽然海伦从没见过议会里的办公室模样，但她可以确认，这间“法术顾问”办公室，绝对不是办公室。

而是一个时空法术特化的法术实验室。

在时光之龙眷顾她的那个史上最热（以及最臭）的盛夏，白垩宅邸地下的魔法实验室就是这样的风格。

大量的扭曲空间在办公室中如蛛网般密布。数颗测试空间方向的小球穿梭着，在屋中不断瞬移，不断旋转，展示每个空间点位的空间基方向。

办公室中原本的文件柜与办公桌全都扭曲成了奇怪的线条与平面，如同纠缠的触手般在办公室中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