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氘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减肥的冲动。
第二天去上课前,他又洗了个澡,洗了头发,用了三遍洗面奶,尝试把脸上他能清除的油垢搓得干干净净,甚至皮肤都搓红了。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帅,甚至有点丑。身上肥肉太多,而且一时肯定减不掉。
孙氘叹了口气。
他把自己弄得这么干净,又能怎么样呢?孙氘忽然想着,那位名叫糖鹿的转院生不可能再次坐到他身边,昨天晚上只是一次意外……
孙氘离开宿舍,走在去教室的路上。
阳光暴晒着校园中沥青路,蝉鸣拉起盛夏一日的大幕。
他走得慢慢地,小心避开阳光,避免晒出汗。一旦出汗,他身上就免不了一股汗臭。
数字电路课上,他慢悠悠地坐进教室的最角落——那个专属于他的角落,同时眼角用余光扫描着前两排的女生。
糖鹿没有坐在里面,她还没有进入教室。
孙氘心跳加速。
他坐着等待着,直到上课铃开始,上课的老教授慢慢在PPT上切出D-触发器的示意图时,糖鹿才叼着一片面包,踉踉跄跄跑进教室——
糖鹿这次没有穿法术学院的学生们流行的法师袍,而是穿着纯白的短衬衫与短裙,脚上套着丝袜,皱皱巴巴的。
糖鹿扫视一眼,朝着孙氘的座位直直走过来。
教室中议论声陡然变大,男生们纷纷瞄向孙氘与糖鹿这侧。
孙氘的心跳骤然变快,震得他胸腔都在隐约共鸣。
糖鹿淡定地在他身边坐下。“这个袜子穿着好怪。”
“你是不是,那个……”孙氘小声说,“袜子穿大号了一点?”
“是吗?”糖鹿扯着松垮垮的丝袜。
孙氘害羞地转过了头。糖鹿大腿上的肌肤白皙如雪,光滑地仿佛不像是人的皮肤,而是某种人造物。
“你身上好像没那么臭了。”糖鹿又过来吸吸鼻子。
孙氘吓得往墙壁上靠去。
“你在躲我?”糖鹿戳了戳孙氘的肩膀,“哎呀,原来你也会害羞?嘿嘿嘿,想不到,想不到……你这么危险的人,会害羞?”
“我怎么危险了?”
“我也不知道。”
于是,糖鹿就这么在孙氘身边坐了下来,节节课如此。
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孙氘安心地听着课,而糖鹿基本都在是纸上比划着什么,或是在研究手机。
“这个炼金产物真好用。”糖鹿评价着手机,“有意思。”
孙氘决定去锻炼、减肥。
他内心中萌生着一种幻想——那种单身的青年们常有的幻想——万一她喜欢我呢?
但他又会被另一种思绪所折磨:她凭什么会喜欢我呢?
孙氘在操场上慢慢跑着步,大口喘气,汗流得仿佛他是个扎了洞漏水的胖水球。
回宿舍的路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你好,这里是……”
一连串的噪声。
孙氘把手机的声音调大。“喂?什么?”
“我们需要招聘一位……神……”
“喂?”
“照顾她,给她当保姆……请问您有兴趣吗?”
孙氘愣了愣。“什么?”
电话那边静默无声,但没有挂断。
孙氘又问了几句,见对面毫无反应,他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他快步走上回宿舍的小路。
就在这时,他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