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戴着彩色面具，在这场大戏中扮演法师学徒。

每天早晨，她和其他彩色面具一道，按时走进大法师塔——那座坐落在诺克提斯城钟楼旁的白色巨塔。

巨塔中依然有不少灰色面具忙碌着，修建法术实验室和法师们的研究办公室。彩色面具则忽视了这些戏剧之外的场务，在这座塔中扮演忙碌于研究启示之灾的法师。

现在，塔的主人是薇妮。

在白城贤者们的授意下，法术天赋千年难遇的薇妮担任了大法师塔的首席，全权负责对抗启示之灾的所有法术研究。

薇妮戴着夸张的金色面具——面具上部延伸出两条长长的金色触须，仿佛阳光下金光烨烨的金甲天牛。

彩色面具的法师们拿着关于深渊阴影的研究报告进进出出，但都被薇妮赶了出来。

那天，轮到小海伦递交一份“关于深渊阴影的光线吸收率测定的实验设计”的报告去找薇妮时，她也被薇妮轰了出来。

接着，一位衣冠飘逸的诗人，一位舞娘被召进了办公室，和薇妮彻夜唱歌。

海伦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她等待着一位疯狂、追求美好但又法术天赋超群的主人公，要怎么研究与应对深渊阴影。

薇妮将大法师塔与她的办公室当成了狂欢的王宫。

高楼层的冥想花园被她下令改造成了宴饮厅，而楼下的研究室与法术实验室则去除了水晶球、法术防御屏障与那些炼金的哲学瓶，改成了诗歌沙龙厅与灯光激射的舞场。

薇妮便日夜在此宴饮狂欢，无视掉了法师塔的研究功能。

大法师塔几乎停摆了。

法师们向白城的贤者理事会与帝国皇帝抗议，但被贤者们打了回来。

“你们先忍着她。”贤者们说，“或者，不行你们去研究深渊阴影。”

法师们退缩了。

在狂欢的间隙，薇妮偶尔进行着对深渊阴影的研究与新法术的开发。但更多的时候，她就是在喝酒，唱诗，与那些美少年混在一起。

这一次，海伦带来了“新中和术对深渊阴影的有效性”的报告。在办公室（兼宴会厅中），薇妮一边听着诗人多情的吟唱，一边听着海伦的报告。

“将中和术式的第三节改成用咒语引导，而不是静默施法。”薇妮喝着酒，面具上的金色长须一颤一颤，“这样成功率会高一些。”

“好的。”海伦说。

“你去改。”

“啊？”

薇妮不悦地抖了抖面具。“这种小改动还要我去自己改？你去，别烦我。”

“好的大人。”海伦灰溜溜走了。

深渊阴影在第一帝国的境内各处肆虐。凡是有法师的地方，法师们都极其容易进入癫喜，随后或是发疯，或是直接变化为深渊阴影，造成更大的破坏。

海伦一面参与着这场戏，一面思考起来。

当时毁灭第一帝国的启示之灾，难道就是法师发生癫喜，然后变成难以战胜的深渊阴影，最后毁灭了整个帝国？

为什么法师会无缘无故癫喜？为什么癫喜后会变成深渊阴影？这是戏中的演绎，还是当年的历史真的如此？

海伦不知道答案。

薇妮研发的新型中和术能有效对抗小型的深渊阴影。但面对灭城级的深渊阴影，中和术效果有限。

帝国境内的城市正一个个陷落，褪色化为毫无生机的全黑的阴影色块。就连白城的城东区域，也已完全被阴影占领。

这天，海伦走进薇妮的办公室，送来了贤者理事会的质询。贤者们要求薇妮想办法研究对抗灭城级深渊阴影的方法。

“呃，首席大人，就是这样。”海伦收起理事会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