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琰自那夜从相府回来后就常常看着那右手,现下竟笑出了声。云起心想他家将军怕是病了,改日定要让御医好好瞧瞧。
昨日将军一大早就去了校场,将他们训得今日险些爬不起来。今已日上三竿了,将军怎么还未起床,不会是累病了吧。云起正坐立不安犹豫是否要进屋叫醒魏文琰时,魏文琰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云起,传膳。”
听声音,该是没有病,似乎心情还十分愉悦。
用过膳后,云起拿起一旁的盔甲要替他穿上。魏文琰摆摆手,从柜中翻了好一会才寻出一件满意的衣裳,点点头道:“日日都是那几身操练服,今日换换。”
一番捯饬后,他又环顾了自身周身,这才满意地屏退侍婢。只见他身着一袭浅格纹的月白色长袍,乌黑的长发套在一个镂空白玉冠内。腰间佩了一方青白色的龙纹玉佩,手执一把檀木扇。眼眉流转,举手投足间皆透着淡雅的贵气。
云起这一七尺男儿都看得呆了。
自从将军在军中任职便再未见过他穿常服,不是一袭英凛戎装就是一袭深沉的宫装。今日才知道,他家将军实则是翩翩公子,同是征战沙场,与他们这些糙汉子终是不同的。
魏文琰理了理衣摆,将荷包丢给云起:“今日不去校场,去逛逛。”云起忙接住他丢过来的荷包,满满的金子,将军这是要将整条街买下来吗?
正逛着时,魏文琰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起,眼光一转道:“云起,我带你去置办几身衣裳吧。”
云起受宠若惊地领着魏文琰去了上阳城最好的成衣铺,掌柜一看魏文琰这打扮便知此人非富即贵,便哈着腰上前。
一番挑选后,虽然将军也给他买了两身衣裳,但是,他给自己买了八套。云起开始怀疑他家将军是来给自己置办衣裳,顺便给他置办两身衣裳的。
付钱后魏文琰跟掌柜的打听城内卖女子饰品的地方,掌柜十分热络的答道:“司珍阁,那是全上阳城最气派的首饰店了,公子出门左拐,一直往前走百步便可看到。”
皇后生辰过了啊,将军这是要买给谁?云起抱着满怀的东西想不出所以然来。
当魏文琰踏进那司珍阁时,便使得那本就热闹的店铺更嘈杂了,这首饰铺子本就是女人的场所。现下进来一个俏公子,那些女子便全都在交头接耳说着些艳羡的话语。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面如冠玉,气宇非凡。”
“这公子看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这嫩草咱们吃不了吧。”
“你们说这小公子是给谁挑首饰的,是”
不绝于耳的声音吵得魏文琰脑仁疼,这群女人实在聒噪。如今更是觉得相府那个黄毛丫头好,安安静静的,只是鲜少见她笑。
掌柜的是个体态得宜的贵妇人,眼珠子也是醒目的,见魏文琰衣着打扮便料想到其身份不凡。那掌柜的屏了小厮亲自上前问:“公子想买点什么,是买给长辈还是意中人。”
魏文琰无意识地答道:“意中人。”
这司珍阁瞬间又沸腾了起来,“原是这公子已有意中人了。”“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好命”
一旁的云起吓得怀里的东西都掉了一地,将军何时有意中人了,他身边连只母蚊子都看不到。何时有的意中人,他为何不知?
魏文琰也被自己的言辞大吃一惊,忙改口道:“是妹妹,方才口快了,老板娘可有好的推荐?”
那掌柜的才管不得是妹妹还是情妹妹,只要荷包有钱那就是大爷。笑意盈盈地道:“妹妹芳龄几何?我好推荐适合她年纪的饰物。”
“十三”。魏文琰低着头查看那些饰品,女子的东西果真是五彩缤纷的,看得眼都花了。
老板娘取出一支镶了珍珠的金簪和一对紫水晶耳坠,魏文琰直摇头,先前从未见过她戴这些饰物,不妥不妥。
见状,掌柜的取出一只通体温润的白脂玉镯。
魏文琰眼中即刻便露出欣赏的神色,那忙说道:“这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打磨的手镯,即使是整个魏国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而且这玉镯款式新颖脱俗,一辈子都是可以戴着的,不会过时的。”
一辈子,闻此魏文琰心中想起了那句诗: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