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雪。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一位青年,于雪地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
抬眼望去,远方巍峨山岳如顶天立地的巨人。
“呼~”
青年口中喷出一股白气,迅速湮灭于北风中。
“半个月了~”
青年喃喃,棉帽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被碎雪割得通红。
青年唤作陈研石,此番进山,是为了狩猎。
今年地中收成尚可,勒紧裤腰带,勉强够陈研石熬过这个凛冬。
然年初时,陈研石娶了一门妻。
入秋后,妻子怀了孕。
粮食不够吃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陈研石自己一年到头可以不食肉,却不忍心妻子与尚未降生的孩子受委屈。
可惜,进山已有十数日,莫说收获,就连山兔、野坤的影子都未见着。
“空手而归,有何颜面见吾妻?!”
紧了紧破破烂烂的棉袄,陈研石一脚一脚,往远处山岳走去。
……
两个时辰后。
陈研石来到大山下。
只一眼,便望见山底那处洞窟。
洞窟入口太大了,仿佛蛮荒巨兽的血盆大口。
“洞中或许会有收获。”
“即使没有,避避风雪,休整一番,也是极好的临时居所。”
沉吟了一会,陈研石小心翼翼进入洞窟。
将斧头与牛角弓,还有箭囊等装备卸下后。
陈研石面朝外头盘膝而坐,从包袱里取出硬如铁石的烙饼,还有黄澄澄的水葫芦。
已是一整天未进食的陈研石,并未第一时间狼吞虎咽。
而是将妻子烙的饼,塞进棉袄里,贴在胸膛处。
眼神温柔道:“灵儿,我一定会带着很多很多只山兔、野鸡回去的。”
等将烙饼焐温,陈研石这才大口大口撕咬起来。
吃饱喝足后,陈研石正欲外出,寻一些柴火。
突兀的,丝丝缕缕异香飘过鼻端,飘向洞窟外。
“什么东西?这么香!”
陈研石不由转身,望向洞窟深处。
眸光闪烁了一会。
陈研石背起箭囊,左手牛角弓,右手斧头,轻手轻脚往洞窟深处走去。
……
嶙峋的怪石,繁密的藤条。
陈研石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洞窟太大、太深了。
前行了好久好久,仍不见头。
昏沉沉的阴森环境中,陈研石只能听到自己怦怦激跳的心脏声,与异常粗重的喘气声。
“嗯?!”
陈研石突然停下脚步。
前路,竟隐隐散发着微微赤红光。
“什么东西在发光发亮?!”
好奇心大盛的陈研石加快脚步。
行过一处拐角。
前路豁然开阔。
看着堆积如山,数之不尽,婴儿拳头大小,散发浓烈香气,闪烁赤红光华的果子,陈研石大吃一惊。
“这是……仙果吗?!”
陈研石呆愣了好一会。
反应过来后,猛地扑向果山。
一手抓起一颗果子,直往嘴里塞。
咔嚓咔嚓。
咀嚼声甚是响亮。
“好香,好吃……太美味了!”
汁水飞溅,陈研石吃的不亦乐乎。
果肉入喉,被寒气浸体的僵硬身躯,忽然变得暖烘烘。
一颗接着一颗,陈研石似是不知饥饱。
“齐先生所言为真,世间真有仙迹、仙缘。”
“这是属于我陈研石的仙缘!”
腮帮子鼓鼓的陈研石,猛地将数十颗果子揽入怀中。
恰是这个动作,动摇了果山根基。
果山一侧,无数果子如山洪倾泻般滚落。
露出深埋果山下,半颗硕大无比的蛇头。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中,陈研石霎时如惊弓之鸟,连滚带爬逃离果山。
等逃出很远一段距离,青年才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拄着地面的双臂,不受控制的发颤。
裤裆里微微一热,竟是失了禁。
平复了好久好久,陈研石才缓过神来。
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心有余悸道:“好大一条蟒!”
思量了一会。
陈研石并未逃走,而是折返,重又来到果山前。
果山塌方,显露出巨蟒那颗完整蛇头。
每一处,都遍布密密匝匝的赤红蛇鳞,远观仿佛一片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