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看到,女人身后还背着一把锯子。
女人显然也未想到大晚上的街道上还有行人。
臻首轻垂,冲青衣柔声道了句‘抱歉’后。
女人慢慢往卧龙巷的方向爬去。
青衣三颗漆瞳熠熠生辉。
仿佛看到一头骨断筋折的凤凰。
女人瘦弱肩头,挑着清平镇近三百年来的所有灵气。
青衣隐匿身形,紧紧跟随。
……
小镇卧龙巷,夜幕下的赵家府邸灯火通明。
“老爷,疯了,那群赌徒疯了,几乎砸锅卖铁,全押陈家小子能跪够九日。”
“这已经是第八天了,那小鬼是真不在乎自个两条腿。”
“老爷,明天就是最后一日,真让小鬼跪满,咱们要血亏啊。”
赵府管家忧心忡忡道。
“淡定~”
锦衣华裳的赵老爷品着香茗,漠然道:“你以为我会让那群丧心病狂的笨蛋如愿吗?”
管家询问道:“老爷的意思是……”
赵老爷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笑容,“神木林在镇子外头。”
“整片树林只有那小鬼一人。”
“被豺狼虎豹等野兽吃干抹净,很正常吧。”
“一堆瘦骨,怎能叩首?”
“叩不满九日,咱们不就是最终赢家吗~”
管家伸出大拇指,“老爷,高!”
一位下人忽然走进正堂,冲赵老爷卑躬道:“老爷,外头有一女子求见,说是陈梦飞的娘亲。”
“陈梦飞?陈家小子!”
赵怀仁眼神闪烁了一会,道:“请进来。”
……
半炷香功夫后。
看着黄皮裹瘦骨,只有上半身的陈家女人,赵怀仁和赵管家对视一眼,俱是瞠目结舌。
这女人究竟是怎样把儿子养大的?!
“赵老爷,妾身南锦屏,乌衣巷陈家陈南氏。”
女人声音温软,眼神明亮。
一向以鼻孔看贱民的赵老爷,破天荒冲女人拱了拱手,“不知陈南氏深夜拜访,有何要事?”
女人轻语道:“妾身想让赵老爷消注。”
“我儿子的注。”
赵老爷淡淡一笑,“陈南氏,你可知你儿子这些天有多火爆?”
“不客气的讲,几乎牵动着大半座小镇居民的心。”
“太多太多人几乎为你儿子押上一切的,所有的。”
“献神节只剩最后一天,你让我消注。”
“那群愤怒赌徒,会将我生吞活剥。”
女人笑不露齿,道:“听说赵老爷很喜欢赌,莫不如与妾身来一场?”
“哦?!”
赵老爷顿时来了兴致,“怎么个赌法?”
女人卷起裤腿,露出还没成人小臂粗的半截大腿。
“烦请赵老爷看看,妾身这条左腿能有多长?”
“猜个大概就行。”
赵老爷细细凝视。
成年女性,大腿长度约莫在15寸上下。
女人大腿居中截断,还余7寸多一些。
“5寸至10寸之间。”
赵怀仁自信回道。
“赵老爷,您猜错了~”
女人微笑道:“正确答案是不足半寸。”
言罢,女人解下后背上的锯子。
当着赵老爷与赵府管家的面,将锯齿置于左腿腿根处。
刹那。
皮肉撕裂,鲜血殷红。
咔嚓咔嚓声疯一般灌入耳孔。
赵老爷与管家,两双眼睛四颗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
赵怀仁见过太多太多残忍暴虐,杀人如麻之徒。
然如女人这样的,别说见,连听都未听说过。
那咔嚓咔嚓的锯骨声,听的赵怀仁毛骨悚然。
女人眼神,明亮而平静。
面庞没有丝毫狰狞扭曲。
只是秀眉微蹙罢了。
“够了!”
赵怀仁摆手,“你走吧,我会消注~”
女人收起沾染鲜血、碎肉、骨屑的锯子,臻首轻垂,柔声道:“谢谢~”
望着女人渐行渐远的清瘦背影。
管家双股颤颤,抖似筛糠。
赵老爷伸出双手,掌心一片湿润。
“狠~”
“真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