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日过去了。
蔡英雄每天日上三竿时,都会给阿飞带来三个窝窝头。
期间,张讯飞也来过一次,将陈家小院院门拍的震天响。
阿飞没有出去,只剧烈咳嗽回应了两声。
从张讯飞越来越响亮的拍门声上,阿飞意识到,这王八蛋的耐心快被磨没了,估计下回来就是踹门了。
长则一月,短则十天半月,自己在缴纳不上这一年的租金,张讯飞大概率便要动手了。
阿飞可不想自己成为鼎中烂肉与浮骨。
是夜。
阿飞睁着眼睛修炼。
心头默诵《落英剑法》,肉眼可见,一股股成人中指粗细的天地灵气,仿若雾一样,被自己吸入口鼻。
阿飞见过义父修炼,每次所汲取灵气,也就头发丝,不定睛压根瞧不见。
‘义父为我摸过骨,说我是中品灵根。’
‘全赖师父传给我的《落英剑法》!’
这要将《落英剑法》公之于世,还不得引得北寂寒洲一片惨烈的血雨腥风?
蓦地,阿飞只觉脑海‘轰隆’一声,像是藏宝库的石门,被隆隆推开了。
天地灵气好似沸腾,疯狂涌入少年口鼻,流淌过奇经八脉,滋润着四肢百骸。
阿飞舒服到头皮发麻,清秀面庞,一片红润色。
终于迈出第一步,推开那扇神秘莫测的大门,得以一窥灿烂瑰丽的修仙世界!
“我拥有了义父曾拥有过的力量!终于可以去棚户区吃饭不给钱了!”
义父当年修了近三年,才迈出第一步。
中品灵根的蔡大哥,也修了快小一年。
而同样中品灵根的自己,竟只用了三天三夜!
“师父……不简单呐!莫非是从仙罡远古蛰伏下来的老天仙?!”
花了约莫两个时辰稳固修为,黎明前夕,阿飞小心翼翼拉开房门来到院中。
院里栽种着一棵梨树,树下有好几个垒在一起的圆磨盘。
每年盛夏时节,阿飞与义父吃饭、喝茶的饭桌,就是磨盘。
借着月色,阿飞直接上手搬起最上层的磨盘。
将磨盘举过头顶,做起深蹲。
一口气连做一百余下,阿飞才将磨盘放回原位。
他出了一身汗,却一点也不觉得疲累,奇经八脉内充盈着灵气,滋润着肉身,连双臂肌肉都无一丝酸痛感。
“这灵气,还真是神奇!”
——
生火烧水,将昨儿蒸的馒头热热,阿飞就着大葱囫囵填饱肚子后,继续上床修炼。
时光飞逝,转眼十天过去了。
阿飞成功进阶炼精化气二阶。
不得了!
《落英剑法》之强悍,超乎想象,阿飞越发肯定,师父绝是一尊天仙!
这日清晨,阿飞冲击三阶时,外头突然‘咣当’一声响。
床上少年蓦地睁开狭长眼眸。
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张讯飞。
而且听脚步声,不止一人。
这是带着手下爪牙来的。
‘嗖’的一声,一支箭头森然的箭矢直接洞穿窗纸,深深刺入梁柱,木屑纷飞。
看着箭矢剧烈震颤的尾巴,阿飞眼底划过一道寒光。
正欲下床,外头忽地响起张讯飞与蔡英雄的交谈声。
很快,密集脚步声远去。
同时蔡英雄也走了进来,敲响厢房门。
阿飞开门,就见蔡英雄愁眉苦脸。
“狗剩,你蔡大哥的脸面,能打发走张讯飞一次,二次,可打发不走三次,四次,租金……咦,你……你成修士了?!”
“老天,我没看错吧?!”
阿飞用仅剩的铜钱,买了面粉,所以这些天蔡英雄已不上门送吃的。
阿飞给蔡英雄倒了一杯清茶,略微隐瞒,道:“蔡大哥,你没看错,我确实推开那扇门了,成了炼精化气一阶的炼气士!”
看着嘴角含笑,眼眸明亮的少年,蔡英雄神情间充斥震骇,“半月!不对,这还不到半月,你身子骨未好利索的情况下,竟推开了门?!”
阿飞摇摇头,“我义父去世后,留下的《青木诀》,这一年来我常修,并非半月前上手。”
“怎么说呢,水到渠成吧。”
蔡英雄这才端起茶盏浅酌一口,“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否则我还以为做梦呢!”
“半月开门,怎么可能嘛!”
阿飞笑笑,“蔡大哥,我已是炼气士,无惧郦城周边的凡兽,所以准备出城狩猎,攒租金。”
蔡英雄:“一年租金是三十六颗下品灵石,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我和你嫂子勒紧裤腰带,可以给你拿出十六颗,剩下的二十颗,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囡囡每天都要吞服一颗脱胎换骨丹,从吃下第一颗开始,直至下品灵根进化为中品灵根,中途是不能停吃的,否则前功尽弃。
而月牙、月台、玉钵三条胡同,一二百户人家,也从未有过先交半年租金的先例。
所以,二十颗下品灵石,迫在眉睫。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陈家小院目前拖欠租金不到两个月,就算两个月,也就是六颗灵石。
阿飞可以拿到蔡大哥的十六颗灵石后,全部交给张讯飞。六颗算租金,十颗算赔罪,或许可以全胳膊全腿离开月牙胡同。
但阿飞不愿白白便宜了张讯飞这个王八蛋。
“雄哥,你常深入大荒狩猎妖兽,家中有没有多余的烈性蒙汗药?给我拿一包!”
蔡英雄一惊:“狗剩,你疯了?”
“才一阶小修士就敢去狩猎妖兽?”
“妖兽很可怕的,我每次进大荒都是三五结队的,单干早死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哪怕你雄哥我低声下气去给你借灵石,也绝不允许你跑去狩猎妖兽!”
“我答应过你义父,要好好照看你长大,娶妻生子的!”
一番软磨硬泡,对着义父灵位再三发誓,自己只是狩猎大型凡兽,不是妖兽后,蔡英雄这才从家里给阿飞拿了一包烈性蒙汗药。
入夜。
三更天。
阿飞洗了个澡,换了身黑衣,将斧头别在腰后,怀揣烈性蒙汗药,没开院门,怕发出声音,直接翻过院墙。
清瘦身形,迅速隐于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