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气得起身恨然道:“那香皂生意并赖家查抄,得了多少银子?环兄弟也在,你且说说如何就要做那等放印子钱损阴德的事?!”
贾琏与王熙凤谈了才知晓对方放了好大规模,去岁便开始了,如今还闹出了人命,亏得早前王子腾写信与直隶巡抚云光、顺天府尹张贯,这才勉强压下。
谁知王熙凤根本就不收手,如今东府事发,连着萝卜带着泥,将这等事又牵连了出来。
“你们王家多大的本事,哪里需要我去?!”贾琏坐下一拍桌子,一副老子不管的架势。
王熙凤心高气傲,听贾琏提到娘家,气得起身就骂:“你也算是个爷们?往日里沾着光时,怎不是这般作态?!”
“你平日里胡吃海喝,玩乐时怎不想着阴德?”
贾琏霎时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看向王熙凤道:“沾光?今儿沾得什么光?是往日里你那兄弟上门叫嚣?还是赖家事发你王家连个人影儿也瞧不见?”
动了真火,撕破脸皮,贾琏指着贾环就道:“都是一家兄弟,你娘家叔叔那边缺如何来得?”
王熙凤登时大骂道:“好你个琏二,如今能为了!”
说着又看向一旁吃瓜的贾环,冷笑道:“你们兄弟就是欺我娘家叔叔不在,这会儿两人合起伙来教训我?你们哪个吃得、穿得、用得、住得不是姑奶奶我费心操持的!”
论吵架,凤辣子可谓气势十足,尤其是面对贾琏,一边骂一边还指着、比划着。
犹不解气,王熙凤继续讽刺道:“如今遇着事了,倒成了怵了头的鳖?!”
屋内就只贾环,不少事情也都清楚,这夫妻俩可谓毫无顾忌,倒是骂了个酣畅淋漓。
被殃及池鱼的贾环心道我坐在这可是一句话也没插嘴啊!
两人吵成这般样子,贾环一点也不奇怪,琏二还没提剑砍人,凤辣子也没大闹荣宁二府呢。
“哥哥、嫂嫂,我还有事!”见两人吵得差不多了,贾环一拱手就要开溜。
贾琏、王熙凤两人此刻有了夫妻默契,对视一眼,就听王熙凤破罐子破摔道:“我是放了印子钱,环兄弟不知?你们哪个没用这钱花销!”
贾琏也道:“都是自家人,王家叔叔如今也不在京城,更当相互扶持!”
不去理会王熙凤话里的警告,贾环反倒是直接被贾琏所言气笑。
心道你琏二啥时候腰杆能直一回,须臾前还被王熙凤嘲讽,片刻前还大义凛然反击王家。
贾环心底无语,随口道:“嫂子只须记得,奴才背主!”
夫妻两闻言面上一喜,心道还是环老三黑啊,只是心里却嘀咕如何就能坐实来旺一家恶行。
贾环见两人已然明白,笑道:“先前舅舅答应助力大姐姐宫中之事,嫂子可莫要忘了,那直隶巡抚云光莫要再来往才是!”
王家人能吸血,我贾环也会!
王熙凤听得柳眉一挑,也不说话,贾琏则是一脸惊讶看了王熙凤一眼而后满口应下。
贾环告辞,屋内依旧是夫妻两此起彼伏的吵骂声....
回到自己院内,迎春正带着惜春逗弄缸里的占魁,一旁小红、小吉祥陪着说笑。
略略点头,贾环便进了小书房。
彩霞、如意见贾环回来一语不发,添了茶两人便到了正厅。
贾环端坐书桌前,眼光扫到前两日戴荃送来的密信,飞速思索着。
王子腾升任边缺,恐怕是和龙椅上那位达成了默契的利益交换,只是失血的却是贾家。
老师张子任兼直隶总督,嘉平帝手中这把剑依旧锋利,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利剑....
及此,贾环心底长喟:“老师又岂能不知其中凶险,我倒是庸人自扰!”
整理好思路,贾环提笔写了个条子给祁伟,王子腾调任边缺,是时候见见祁伟了。
另一边,师徒若心有灵犀,左都御史府内张子任今日早些时候接到了家书,却难见欢喜。
庭院内,满目寂寥,半晌,张子任站起身走到台阶前,笑着吩咐道:“去荣国府将那小子给我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