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还没反应过来贾环话中的含义。
卧房内的黛玉听了贾宝玉话语,伤心落泪,只觉得荣国府内没有自己容身的场所。
出了卧房站在贾环身侧,黛玉脸色泛白,泪水难抑,让人看着心生怜惜,紫鹃连忙上前扶着。
黛玉看向贾宝玉,剪水眸子里满是失望:“她们不是才来闹过,你如今却是来撵我走的?!”
贾宝玉猛然悔悟,自知失语,急道:“妹妹误会,我何曾就是这个意思了!”
黛玉却不理会,轻拭眼泪,冲着贾环盈盈一礼:“既是如此,还请环兄弟代我送客!”
说罢,便转身入了卧房内,紫鹃、雪雁连忙跟进去照看。
鸳鸯还不太清楚状况,出来打圆场道:“不过是玩闹,如何就到了这般地步!”
这位环三爷的脾性,她可是在贾母屋内见识过,既没发生什么事情,便未大放在心上。
瞧见黛玉进了卧房内,贾环斜睨贾宝玉,冷笑道:“一群恶奴硬闯主子住所也是玩闹?今儿倒想问问宝二哥贵庚几何?”
一句话比一句话火药味还浓厚!
贾宝玉有些急眼:“你既知序齿,何必故弄玄虚。再说也不是我指使她们过来的!”
被贾宝玉的胡搅蛮缠气得发笑,对方到了现在还想推卸责任。属实是很有他个人风范。
那《会真记》乃是禁书,若是传出去任何与林黛玉有关的话,女儿家的名节就尽毁了。
林如海可还好好地在扬州呢,若是知晓此事,当作何想法?
“故弄玄虚?《礼记》有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宝二哥倒是和我说说哪句是虚言?”
贾宝玉讷讷不言,男女大防他自然知晓,只是并不放在心上。
贾环的话却没停下:
“今日之事因何缘由,宝二哥不知?”
“那日若非我夺下书册,当是如何局面,宝二哥不知?!”
“若是父亲知晓此事,宝二哥欲作何解释?”
“紫鹃、雪雁拦得住你?强闯也是玩闹?!”
贾宝玉脸色通红,低头讪讪不语,贾环根本不给自己推卸责任尔等机会。
贾环见大脸宝这副模样毫不意外,先是无理取闹,再耍宝卖乖,以为这样无论犯什么错都能过去,以为全天下都会哄着他,围着他转!
“你若还是贾家男儿,岂能让林姐姐替你担着?!”贾环也懒得再说,一拱手道:“请吧!”
贾宝玉知道那书册关乎女子名节,他心底惧怕,所以王善保家的过来闹,他根本不敢出声。
贾环说得言辞凿凿、大义凛然,再闹下去就是人人知道他偷看禁书。
贾宝玉只觉得再无颜面待下去,负气出了黛玉屋子,袭人魂不守舍跟了去。
贾环却是知道就如同贾宝玉讨要金钏嘴上胭脂吃,事发后,烈金钏不堪其辱,含愤投井一般。
贾宝玉只会一言不发,晴雯之死亦是如此,回头再悼念一番,倒显得人模人样。
这可不是抄家灭族这等难以挽回的大势,贾宝玉但凡有一点担当,何至于丢了两条人命。
“你们两也在此照看,我与鸳鸯姐姐还有些话说!”贾环对着彩霞、如意吩咐道。
说罢,便往屋外走,鸳鸯无奈,只得跟上。
廊檐下,贾环将前几日的事情说了,鸳鸯俏脸泛红,她倒是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大火气了。
只是,宝二爷素日里聪慧乖巧,真会做这等事?袭人又为何那般模样?
贾环扫了眼鸳鸯的表情,不由感叹大脸宝受宠程度,肃然道:“之所以太太能知晓,想必袭人会给老祖宗一个说法,回头我便让人将书册送来,鸳鸯姐姐应知,此事必需到此为止!”
鸳鸯轻轻点头,她自然知道贾环话中含义,这事只能是奴才的错,与主子断无干系的。
正说话间,有小丫鬟自穿堂进了院子,快速而来,传话道:“三爷,东府有天使驾临,请您速去!”
贾环眼神微微一凝,偏头望向东边,春风拂面,虽瞧不见,却知晓那里雕栏玉砌犹在,只是要换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