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纷纷起身附言,开玩笑,王仁和贾环有怨,他们可没有。
王仁羞恼,可有了上次经历,也知厉害,按下恨意道:“环兄弟,我话里何曾是这个意思,你们府上不顾各家情谊,私自清查田亩,补缴了赋税,至我们各家于何地?”
“是啊,一次倒也罢,若摊丁入亩新政推行而开,往后年年如此,那如何了得!”
“你们府上往日里偌大的家底,我们这许多家道中落者如何比得!”
......
硬的不行换软的,贾环环视,打量着这些人的神情,心底冷笑,情谊?利益罢了!
行至大厅中央,贾环剑眉舒展,身姿峻拔,略一拱手,朗声道:
“诸位有问,敢不回答!”
“既是故交,当有坦诚之言,两府前几日便往户部完成田税补缴!”
此话一出,众人便知此行意义已然不大,就听贾环接着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家父每每言辞,必以忠君爱国之言教诲,今上圣明神武,思民富,图国强,方有新政!”
“家师常言为一人谋愚、为天下谋智,正所谓报君黄金台上意,恰逢其时,各位当一展胸怀,振往昔精神,复旧时荣光!”
“诸位以为然否?!”
不少家族中老一辈只一味坐守富贵、安享荣华,今日在场的俱为年轻子弟,不少人都有心建功立业,被贾环一句话说得心绪激昂。
贾存周能因一份奏疏获今上青眼,张子任能因主持直隶地区新政试行获大用,他们各家如何就不能在新政推行中一展手脚?
贾家不愿做那个螳臂当车的,各家又岂会愿意,就算是三王有命,甚至背后还有势力,如何就拖延不得?
“窃以为,姻兄如此热忱,又有二舅舅新任九省统制,简在圣心当可为各家之首!”
贾环轻轻一句话,将王家捧起。
既然王家想成为四大家之首,他自当助推一把。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贾环话语一落,众人齐齐看向王仁,免不了又是一番热议。
只要不是自己家去对抗新政,在座的六公七侯府第就没有不同意的。
“忠靖侯府世子史贞来访!”
厅内吵闹热议之间,忽见仆人进来禀告。
贾环眼睛微微一眯,与贾琏对视一眼,一拱手,便往外去迎。
冯紫英走到贾琏身旁,一搭肩膀,笑道:“瞒得兄弟好苦!”
贾琏不由失笑,忠靖侯府今日有人前来,他是丝毫不知的。
这史鼎乃是史公堂亲之后,至今与史鼐一支已出了五服,同贾家昔日的东西二府情况有些相似。
莫说和贾家,就是史湘云住在史鼐家,平日里都未听说过与这位族叔多有来往。
先前贾母大寿之时,头一日由保龄侯、锦乡侯、临昌伯诰命作为陪客,史鼎夫妇竟是之后才出现。
贾环、贾宝玉二人中魇,一应故交包括史鼐俱来看望,唯独不见忠靖侯府来人。
....
荣国府,西角门前,一男子锦衣华服,身形矫健下了马,身旁跟着两名仆从。
贾环已至门外,细看去,来人身量不高,圆眼方脸,形容不甚俊朗却沉稳从容,颇显气势。
瞧着与贾琏差不多年岁,贾环拱手笑道:“不意贞世兄亲至!”
史贞圆眼微微一眯,见一清秀少年迎了出来,举止从容,心下了然,回礼笑道:“环兄弟,为兄来迟矣!”
前几日,其父史鼎便与他交代了今日之事,嘱咐只可与贾家贾环来往,让史贞颇为纳罕。
“正当时,何言迟!”贾环爽朗一笑,豪迈道:“世兄此来,可谓神兵天降,乌合之众,触之即散!”
史贞何曾见过这般少年,快意道:“那便会他们一会!”
孰为大势,已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