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来的马车上。
“小心!”王金来喊了一声,急忙起身站在马车
上,将那个年轻人如拎物一般拎了起来,一纵身跃上
屋顶,又急忙将那人身上的外衣脱下,扔到了对面的
巷口。
走在最前面的王青山回头看得明白,他停下来,
来到王金来的最后一辆马车上,命令一生旺:“去赶
我的马车,你和大满先走,我等金来哥。”
一生旺和乔大满同时甩了一鞭,空马车急速奔跑
,瞬间拉开了距离。王青山放慢速度,缓缓而行。
日本人看见对面巷口的衣服,一个鬼子用刺刀挑
起了看了看又甩下,然后领着其他鬼子,就从那个巷
口追人去了。
等鬼子都不见了,王金来拽着那个年轻人,在屋
顶上快速飞跑,追上了王青山。他们从屋顶上下来,
都坐到马车上,打马扬鞭出了城,与乔大满王有禄汇
合一处。王青山看时,自己的父亲已经安然无恙的站
在跟前。
被救的那个年轻人下了马车,恭恭敬敬的给王金
来和王青山抱拳行礼:“多谢二位壮士,救我脱离虎
口。我叫相里长,是吕梁山大相里人。请二位壮士留
下姓名,即便不能报答,日后也须记着,此生常念念
,不会忘记。”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王仲明掏出怀表看了看:
“我们也是吕梁山人,且一路同行,先离开这里。”
在路上,王仲明买的太谷饼,每人吃了一个。走
了大概有三四个时辰,来到一家客栈,已经是人困马
乏。他们住下来吃了饭,才有功夫围着炉火,细问被
救之人的详情。
相里长眼里全是忧伤,淡淡的笑了一下,笑的时
候象哭:“我是日本人的翻译,今年春天随着日本人
回到东北。因为看不下去日本人的残暴,逃出来之后
,又被抓回去,再逃再被抓。今天是第三次逃跑,我
想回家看望父母,不曾想又被日本人追的走投无路。
若不是遇上你们,恐怕今天又被抓去了。”
王仲明问:“我们想知道日本人的情况,能不能
详细的说一说?”
相里长拉开话闸,说的声泪俱下:“占领和掠夺
,是日本人的目的。我看见中国人的生命,犹如蝼蚁
一般,被践踏的连尊严都没有。”
“我回来的时候,日本的港口上不分白天黑夜,
不停的卸货,卸下的都是掠夺的其他国家的物资。有
中国木材、粮食、金银财宝,源源不断的运到日本各
地。日本人为了伐木方便,还专门修建通往深山的铁
路,以便掠夺的更快更多。”
“还有中国的煤炭,也源源不断的运到日本,被
贮存起来......日本人兵分两路,企图把中国截成
三段,然后逐一吃掉。”
“日本的军队里不全是日本人,也有半路上收编
的朝鲜人,还有各个国家的人。真正的日本军人枪法
及准,空中飞的麻雀,基本上都能打下来。枪法不好
的日本军人要受到很严重的体罚,被连打几个耳光还
得立正,眼睛都不敢斜视一下。”
“日本人打到北平以后,有许多中国通的鬼子,
他们了解中国,被提前分散到中国各地,为的是收买
汉奸,为日后的侵略做准备。我想,吕梁山已经也有
鬼子在提前活动了。”
“尽管有许多中国通,日本人还是缺少翻译。他
们不懂地方方言,像我这样的人,也是被利用的对象
......没想到,我们的国家,积贫积弱到了被人宰
割的地步......”
有人问:“日本人会不会先打吕梁山?”
相里长思索着:“应该不会,说不准,日本人早
就盯上了大同的煤。他们到处抓劳工,用中国的劳工
开采中国的资源,不费吹灰之力,到处掠夺,像魔鬼
一样。”
王仲明一行想到了日本人要在前峰山建碉子的事
,证实了相里长的话。果然,日本人提前为侵略做了
准备。众人都在叹息:“恐怕前峰山也无宁日了。”
相里长再问:“诸位可否留下姓名?”
王青山笑了一下:“如果日后还能相遇,希望你
能成为前峰山的朋友。”
“前峰山?”相里长想了想,再次告知:“有一
个姓金的翻译,我今天碰上了,他也是吕梁山人,很
可恶,是个小人,铁杆的汉奸。你们要是碰上了千万
得提防。”
听说汉奸,大家忍不住感叹:“悲哀,中国人的
悲哀......”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给马喂足了草料,王仲明一
行,踏上归途。
......
段银山在五里村定好娶亲的日子是十月初九,回
了家又骗三喜,推迟了日期:“爹给你说好了,十月
初九爹亲自去把秀秀领回来,然后,你们自己商量,
定个日子办喜宴。”
段三喜半信半疑,问道:“为何不在同一天办喜
宴?”
段银山以来不及为由,搪塞了过去。三喜自幼养
成了唯唯诺诺的性格,尽管王青山走时要他自己做主
,可他还是坚定的把段银山看作自己的父亲,没有想
太多。
十月初九,段银山去五里村时,在路上自娱自乐
,又唱了一回董卓戏貂蝉:“董卓我六十岁已经年迈
......在一个枕头是就是鸳鸯一对......”
秀秀姑娘穿了一身大红新衣,在她心里,段银
山这个公爹就像亲爹一样。她朝段银山笑了一下:“
爹,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太红了,三喜会不会嫌弃?
”
段银山笑眯眯的回道:“好看,乖......”
秀秀的爷爷奶奶为了省钱,的确没有办喜宴。秀
秀跟着公爹来到前峰山,进段家大门时,段家的人都
在院里迎接,段金山放了鞭炮。
三喜高高兴兴的牵起秀秀的手,解释道:“你不
要觉得寒酸,爹说了,让我们自己另择个日子办喜宴
。”
说罢,三喜带着秀秀,回到自己屋里。其余的四
个人互相看了一下,有点傻眼。
段银山也回到屋里,气得七窍生烟:“这个貂蝉
,这个貂蝉......”
大喜拿出擀面杖,给了段银山:“叔,你答应的
每人十块银元,现在给我们。我去把三喜骗过来,你
一擀面杖把他打蒙,这个貂蝉就是你的。”
段银山打开箱子,数了二十块银元,给了两个侄
子。他拿起擀面杖,试着在空中打了几下,两腿软软
的,两手也有点发抖:“我不敢下手,我不
敢......”
段金山一把夺过擀面杖:“你下不了手,让我来
。今天不能一招致胜,让三喜明白过来,他会撕烂我
们。”
大喜鬼头鬼脑的,来到三喜屋里,见两个人正在
亲嘴,他斜着一只眼睛,阴森森的表情贼笑了一下,
对三喜说道:“你爹叫你过去。”
三喜不知是计,来到父亲屋里,一家人都在,谁
也不说话。段金山绕到三喜身后,狠狠的一擀杖打到
三喜头上,三喜就倒下不动了。
大喜和二喜将三喜的手反绑起来,然后,把三喜
拖到箱子跟前,手上剩余的绳子,又套在箱子的锁眼
里,让他背靠着箱子坐在地上,随后又给三喜的腿下
垫了一块木板,与腿绑在一起,令他动惮不得。
控制了三喜,把秀秀叫过来,也反绑了手,给秀
秀嘴里塞了一块毛巾,同样弄到箱子跟前,和三喜并
排着坐到地上。
三喜虽然防着父亲,但不知自家的人,一窝子狼
心狗肺,暴戾恣雎......图谋不轨,竟然到了如此
龌龊的地步。
秀秀姑娘挣扎不得,话也不能说,看了看三喜,
不知是怎么了。她想不明白,段家的人刚才还是人,
一下子都变成了鬼,这是为什么?
她总以为喜从天降,忽然之间天怒无常,风云突
变,祸起无端。再看段家的人,贼拉拉的笑脸透着淫
邪......她心生恐惧,怕的瑟瑟发抖,不敢抬头。